卓令吾却不再说了,只是束手低头:“臣,言尽于此。”
元以臻气性上来了:“朕要你说!”
卓令吾沉吟了一下,缓缓跪下:“君要臣死,臣唯有一死。”
元以臻一口气没上来,他站那怔愣了半晌,终究无力的坐在了龙椅上。
卓令吾不便当众说出的话,他如何能不明白呢?
若骐背后是镇北大将军萧定,手握北疆十万常驻军马,是朝中现在顶尖的战力。
可如今大元百业俱兴,文强武弱,重商轻戎,文官才是他应该拉拢的对象,他独宠武将之女,满朝文官又如何心安。
早就有礼部的人呈上了朝中适龄官宦之女的名录,他翻也没翻便扔了出去,可他知道,若骐命人将其捡了回来,收在他的桌边。
她知道他不可能只娶她一个。
只有他在傻傻的坚持,自以为在于天斗,与群臣斗,却只感动了自己。
可他就是不想让他们如愿。
这群蛀虫,在他这要权,转头又问西方圣所要利,表面上还个个要名,仿佛一个两个多么清廉自持,两袖清风。
现在好了,还想把自己女儿嫁进来,当他的亲家?想得美!
他打光棍都不便宜了他们!
既然那么想共富贵,那就看看他们会为了做他亲家这滔天的富贵,努力到什么地步!
元以臻冷笑一声:“要朕充实后宫也可以,可也不能一下子就塞满,不如这样吧,一个个来,先后新丧,后宫无序,先来两个给朕打理清楚了,我们再逐步,充实,如何?”
元以臻都妥协到这份上,群臣自然无话可说,齐呼:“皇上英明!”
“那此事便交给礼部办吧,挑几个能帮上忙的,入宫即封为贤妃。”
“臣领旨!”
“还有事吗,无事退朝!”
元以臻不想看到这群人,没等下面有谁说话,转身大步离开了大殿。
一旁群臣仿佛打了大胜仗一般低声讨论起来,起身慢慢往外走。卓令吾跟在身后,与他们都不扎推,只是出了殿后,他的学生李岱堂自不远处靠近,走到他身边。
“老师,都已安排好了,”他有些迟疑,“老师,恕学生愚钝,您是如何说服他们这么多人,这般……逼皇上……”
“不用说服,”卓令吾平静道,“我只要放出消息,皇上独宠萧定的女儿,欲将北疆和西疆都交予萧定便可。”
李岱堂一点就通:“所以武将不服,文臣不安,便一道上奏了?!”
卓令吾冷哼一声,一把年纪了,还是没忍住那一丝丝的得意。
李岱堂大为敬佩,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压抑着激动:“学生拜服,五体投地!”
“雕虫小技而已,非君子所为,若不是情非得已,为师也不愿意轻易这般作为,”卓令吾肃着脸叮嘱,“行事还需光明正大,方无愧于心。”
“学生谨记!”老师教的真真儿的,学生便也应得诚诚的,只是正事终究不那么光明正大,“老师,学生还有一事不明。”
“说。”
“为何一定要把六小姐的身份登成庶女?她不是已经是您的嫡女了吗?学生找礼部的昔日同窗改这个时,他很是不安呢。”
卓令吾叹口气:“没点争议,又如何引起注意呢?”
李岱堂到底还是年轻,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了。
而晚上,仿佛在印证卓令吾的话一般,元以臻冷着脸翻看仕女名册时,眼神在某个“庶”字上,停留了一会儿。
“全德,”他问,“卓相前些日子不是迎回来一个女儿吗?”
全德躬身:“回皇上,是的。”
“那女儿的娘亲,貌似是扶正了?”
“回皇上,是的。”
“那这女孩儿,应该是嫡女呀。”元以臻沉吟了一下,眯了眯眼,笑了一声,“卓相这是不想把女儿嫁给朕啊。”
全德还弓着身,诚恳道:“相爷一贯宽正高洁,不媚不谗,方才有如今的好声望啊。”
元以臻听了,想到群臣中还是有人懂自己,不跟风塞女儿,还是有点心酸的感动,想了想道:“既然这样,明日请卓相来,帮朕参谋参谋吧。”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