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贺也看着他的娘亲,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德善公主沉默片刻,哑声道:“边塞守不住了,你们的父亲也死了。”
伏贺微微一怔,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
直到伏嫣的低声啜泣声响起,他才缓缓回过神来,涩声道:“父亲怎么死的。”
“你父亲他死在战场上,想必他也无悔。”
伏贺讷讷的低着头没有说话,眼角却越来越酸,视线也逐渐模糊,颤声道:“他答应到了春天他就会回来,然后带我去放纸鸢”
走之前他还摸着自己的脑袋大大咧咧的笑着说,希望他回来的时候能够看见自己长个儿。
之后娘亲又说了些什么,伏贺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的,一回到房里他便把门关上,然后扑在床上将头埋在锦裘里,只看得见颤抖的肩膀。
房里只回荡着压抑的哭声,不知哭了多久,兴许他也哭累了,这才渐渐停了下来。
一直到月上枝梢,房门忽然悄无声息的被人推开,不急不缓的走进来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的模样与宁宴初有几分相似,但又比他俊秀几分,只是他的身体几近透明,看起来竟是个飘荡的灵体。
“宁宴初”缓缓地走到床边,看着床上人脸颊还未干的泪痕和在睡梦中依然紧锁的眉头,轻声叹了口气,然后坐在床沿,伸手想替他将紧皱的眉头抚平,却忘了自己现在根本触碰不到他,只眼睁睁看着穿透而过。
他脸色一黯,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说起来我到最后竟然没有真正用自己的身体碰过你。”
那声音极轻极淡,缥缈似从云端传来般。
“我见了你父亲,将他安葬在了边塞,那里风景很好,可以望见荣安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