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笑着让小弟坐下,摇头道:“徐维志这是故意整你,安排那样的女人看你笑话,等一会看姐姐帮你出气。”
李知孝笑道:“我家少爵主这段日子也是闷坏了,几位相熟的朋友都不大敢出来,他自己也找不到事做。今日故交来访,一时兴起开个玩笑,三公子别见怪。”
“不敢当,徐兄拿我开玩笑也不是一次了,我早习惯了。”张懋修很是憨厚的一笑,又与其他人交谈。
冬日时节河上风凉,席就开在舱里,这联舫的船舱大,中间打了隔断,就像是一间间小房间。徐六小姐与一干女子在里首的舱里开席,张氏等人在外首的舱。
徐家小厮流水价把酒菜送上来,那酒是用泥封封的酒坛,一打开封,便有甘醇香味飘出,让人一闻就知是佳酿。张氏道:“这是……满殿香?”
李知孝点头道:“小姐好见识,这正是满殿香了。这御酒的方子还是当年武庙南幸时传下来的,咱们自己家的粮食自己的作坊,保证真材实料,虽然比不得上方仙酿,于江宁城内也算的起独一份,比起绍酒只好不差。就是一节,这酒后劲大,可要少喝。这坛十年的满殿香,就是江宁镇守何公公那喝过,其他人等闲可是享用不到,若不是知己的朋友,少爵主也舍不得拿出来款待。这佐酒的菜,说来就更难得了,是特意从广东请来的厨师。”
“吴中肴馔天下闻名,怎么还特意去广东请厨师?”
“家里的人去了趟广州,吃过一家的酒席,据说那字号叫什么一品香?那人范公子认识的,就是徐隐。他知道少爵主最好口腹欲,特意从广州雇了两个厨师来,做广州的拿手菜,少爵主一吃果然对胃口。这菜一个是范鱼,另一个是一品锅。”
他话音未落,张氏已经微微一笑,朝范进道:“范兄,这算是找到根源了,这菜要是不对口味,小妹可要找你算账。”
李知孝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范进一笑,“实不相瞒,一品香是小生自家的生意,这范鱼也是小生所创,以姓得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倒是老朽无知了。来来,先自罚一杯。”
菜色自然不会是一道范鱼和一道一品锅,陆续着有菜送上来,江河两鲜占了主流,其他如鹅、羊、驴、猪等肉食也一道道端上。热气升腾,张氏款去了外面的那件白狐裘,露出里面红缎子箭袖,更添几分英气。
只是魏生见此情景头就低的更厉害,脸也变得更红。夹菜时筷子哆嗦几下,将一块肉掉在了涮锅内。
李知孝笑了几声,连忙道:
“年儿家里日子不好过,他爹是个私塾先生,为了供他读书,几乎耗尽了财力,于功课督促上自然就严格。所以这孩子读书还可以,为人就有些怕生。还是等到父母过身后,随着我这个舅舅待了两年,才算是见了世面,开了眼界,要放到以前,怕是要羞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