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到阿勒泰请给我打电话,我去接您。”李树鹏说。
“嗯,谢谢。”陈落挂掉电话,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八月的新疆,夏日如火,他却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小狗回头看他,腾的站起来,小跑过来,两只爪子搭在椅子边沿,担忧地看着陈落。
仿佛兜头淋了一盆冷水,惊诧后是无尽的空默。向钧是个孤儿,今年二十四岁,两个月前,他嬉皮笑脸地塞给陈落一条狗,两个月后,他死了,死在一座名字长达六个字的山里。
对有的人来说,生命漫长得如同一块裹脚布,对有的人,生命如昙花一现。
二十四岁的年轻人,死在绚烂的夏天。
陈落快要窒息,他吸气,呼气,把濒临破碎的思绪拉回来,他猛地推掉桌面上所有的东西,笔筒、杂志、钥匙、卷纸等等,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小狗吓了一跳,蹲坐在地上专注地盯着陈落的动作。
陈落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摁开打火机,点燃烟卷,用力吸一口,手放在桌边,指间夹着燃烧的烟。逆着光,他的指尖白得几乎透明。
尼古丁安抚了躁动的神经,陈落抽完一支烟,张屹踏进门:“喔,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有点乱。”陈落在桌面摁灭烟头,站起身,“我这就收拾一下。”
“你还好吧?”张屹问。
“我……”陈落蹲下,拾起纸巾和笔筒,“我那个朋友,死了。”
“死了?!”张屹睁大眼睛,“什么就,怎么就死了?”
“不知道。”陈落抱起杂物站起来,放到桌面,“我明天去阿勒泰认领尸体。”
“认领尸体……”张屹尽量安慰他,“放宽心,说不定不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