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翻身而起走进浴室,再盯着严柯看下去,估计一整天都要睡床上了。
严柯套了件睡袍跟着走过去,从架子上拿刮胡刀,摁着陆玄的手非要帮他刮,陆玄偏头躲,“你别往我脖子吹气,好痒。”
两人嘻嘻哈哈了半天,终于弄好。严柯靠着门框看陆玄捏着玻璃杯漱口,想起昨天陆丰来过的事情,他们俩之间不该有秘密,“昨天你爸来过了,说手头紧,我给他打了八万”
玻璃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几半,陆玄双眼很冷,表情严肃的厉害,严柯从来没见过陆玄这个样子,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惊慌的蹲下要去捡玻璃渣子,被陆玄一把拉住,“别弄了,小心手,我来清理。”
“你,生气了?”
陆玄没有说话,去厨房拿来扫把,默默把玻璃渣扫进垃圾桶,房间内很安静,安静得可怕。
“对不起,我应该先跟你说一声 但是他,他看起来很急 我就擅自主张了。”严柯慌张的解释,越说越乱,他不知道陆玄在想什么,感觉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下都堵得慌。
陆玄蹲在地上拿纸又仔细的擦了两遍,确认地上没有碎渣之后才站起来,拉着严柯的手到客厅,他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平和一点,“我没有怪你,怪我没有跟你说。”
他烦躁地把自己扔进沙发,拉开茶几下的格子,里面好几条黄鹤楼软珍,都是严柯买的,他撕开其中一包抽出一支点燃。
他知道严柯善良,又心软,这个事情不怪他,“他怎么骗你的?”
“他说他生病了,需要钱 他把身份证也放我这儿了,他在骗我?” 严柯拿起茶几上的身份证,指尖扣得证件的硬壳生疼,他果然是做错事情了。
陆玄冷笑,眼睛里满满的嘲讽,“他去赌了,这会儿,怕是输的连底都不剩了。阿柯,你知道我妈是怎么疯的吗?被他逼疯的。我出生之后,他赌钱的手气越来越差,他说我妈生了个赔钱货,天天打她,活生生把一个正常人弄疯了,也打我,不过长大了他就打不过我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艰难的措辞,“我妈去世之后,我就跟他断绝关系了,再也没联系过。这次怕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找过来,只是,他这么轻易尝到了要钱的甜头,怕是会一发不可收拾。”
严柯知道陆玄身上有旧伤,但不知道是这样来的,昨晚两人缠绵的时候,他的手指还划过那些乱七八糟的痕迹,这会儿得知了缘由更是心疼,“陆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他是你爸,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的”
“我没有这样的爸,阿柯,你就是太善良,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阴暗的一面。”
陆玄下嘴很轻,说他善良,他不是善良,而是愚蠢,陆玄好不容易从那样黑暗的沼泽里出来,他又亲手把陆玄推了回去,愚蠢至极,严柯听见自己声音都在颤抖,“那,最坏的结果,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