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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水咕嘟嘟地响着,雾气蒸腾的水汽被穿透竹屏风的破碎阳光照得梦幻又迷离,这水似乎要烧得没有尽头,茶室外传来哒哒哒的木屐声,刚才听到的严隋凉的声音响了起来,“久等了。”

昆塔抬头望过去,只见茶室另一侧的珠帘碎玉的般被撩起又落下,说去洗个手却换了一身衣服的严隋凉,里面黑色长款衬衫,下配黑色洒裤,外面穿着同样材质的黑色长袍走了进来,手上的手套也换成了黑色。

他这一身,本都是郑重肃穆的黑,偏偏又是柔软随性的软绫罗面料,行走之间,又露出长袍内里一角大块的绚烂热烈红黄彩色图案。

给人的感觉十分矛盾,犹如这个人自身给昆塔的印象一般。

严隋凉手压了压,示意他们安坐不必起身,不过昆塔还是站起来抱拳行了个礼,“小子见过严家主。”

严隋凉见到这个礼节就是一愣,随即爽朗地笑道,“这种古礼倒是很少见了,想不到昆先生年纪小小,却家学渊源。”这位正值盛年的家主,日子过得似乎也未必那么清闲,一笑起来,眼角便出现了细微的皱纹。

他脱了木屐,雪白的袜子踩在茶室内的竹席上,行走之间不闻一声,“请坐!不必拘礼!”

昆塔记得,方才这位严家主,明明穿得是皮质带跟的室内鞋,如今换了木屐,便不叫客人单独裸足了,这种不动声色的温柔与体贴,真的很难不叫人心生好感。

昆塔道了句“不敢当,”等严隋凉坐下,和管家谦让一下,便也坐了。

管家跟着他们起来坐下的折腾了一番,倒是那个青色衣衫的青年,宛如木头人一般,动也不动,视旁人于无物,包括他侍奉的家主。

端得傲骨铮铮,清白如许。

严隋凉也不以为意,从茶座下面拿出一把折扇,摇了几下,笑呵呵地道,“昆先生年少出众,我去安保联盟求取保镖,昆先生是唯一一个报上来的5s等级,我这也算是求得宝中宝了。”

昆塔此时想起那个安保联盟给的安抚一般的5s等级,都忍不住羞愧,他真情实感地面色一红,“惭愧,家大人抬举,实则当不得!”

严隋凉摆摆手,“切莫谦虚,谦虚不得,您要是谦虚了,我行走在外岂不是要提心吊胆。”

少年郑重地道,“真不是谦虚,严先生这儿,算是我第一次出任务,实不相瞒,您能选中我,我也很惊讶。虽我来了,便是有这个自信,不过严先生若是有什么考核考验要与我,那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