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澄接过纸巾往脸上擦,目光不经意一瞟,发现大厅的角落里还坐着沈郁生。
只身坐在吊唁厅的人把头压得老低。角落昏暗,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是暗的。
林景澄视线对着沈郁生,话却问向身后的王叔:“怎么就剩他自己了?那经纪人和小助理去哪儿了?”
王叔说:“遗体不是火化了吗,那俩人正在接待室等骨灰呢!”
林景澄了然地点点头。他没有说话,依旧在看沈郁生。
看了几秒,他发现沈郁生在哭,不然他的肩膀不会抖得这么厉害。
思忖片刻,林景澄把两兜食材放在地上,拿着纸巾往沈郁生身边走。
他步子不快不慢,最后停在沈郁生身前,弯腰把纸巾递了过去。
“别哭了。”林景澄温声说。
这一刻是安静的,静得听不见扰人的雨声和风声。但林景澄的声音就像带着回音一样,在沈郁生头顶转着圈地绕。
沈郁生没有抬头,只是用酸涩的眼睛对着林景澄的鞋尖。
林景澄耐心极好,见沈郁生毫无反应,他把声音放轻,又说了一遍:“别哭了,给你纸,你擦擦脸。”
这句话打散了萦绕在沈郁生脑顶的回音,他这才动了动脖子,渐渐把头抬起。
沈郁生抬头的速度很慢,视线也很慢地向上移动。从沾水的鞋尖到笔直的双腿,从笔直的双腿再到精瘦的腰身,他一点一点地把眼前的人看进眼里。
最后落进眼底的,是从指尖到指节都干净白皙,雨滴正从手窝滑到手背的一只手。
沈郁生记得这只手。
这是在他的梦里,或者幻想里,才会出现的完美无瑕的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