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风霜

失格魂萦 金顶雀 2749 字 2022-10-22

画楼洗尽鸳鸯瓦,彩绳半湿秋千架。

觉来红日上窗纱,听街头卖杏花。”

邱睿父女望着这一群看着长大淳朴的孩子们,心里的感动油然而生。十年的岁月没有给他们的人生画上悲鸣句号。相反,这里的水土与乡亲带给他们的是换不起的恩情。

在孩子们的诗歌声中邱睿父女一一与乡亲们拜别后,来到土楼一角的那间灶房。一眼便看见余文芳正卷缩在角落的地砖上熟睡正酣,像一只“宠物”。邱睿在使了一个眼色下,卉微上前一手拿起衣襟里的手绢捂住了余文芳的口鼻

“啊”~

顷刻间土楼灶房一侧传来杀鸡般的叫声。

卉微被这样滑稽的情形瞬间也笑出了声,便回过头看向父亲邱睿。随即解下余文芳嘴里的“布塞”。

“你们会在永庆十九年行刺皇上”!

芳子的话音刚落,邱式父女猛然对视。卉微的眼神中父亲瞳孔放大眼瞪怒视着余文芳,双手的拳头紧紧攥着。

“啪”

邱睿一巴掌打在了余文芳的脸上:

“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了,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五百年后”!

余文芳的脸瞬间胀得通红,被束缚住的手脚没有还手之力,止不住的疼痛感成倍上升。

“父亲,这个人我感觉有些面善,不如就像我之前说的把她留在我们身边,等到了北疆我们再处置他也不急啊”。

卉微上前拦住正要挥拳的邱睿。自打卉微记事起,父亲从未有过如此冲动凶煞的面庞,这让卉微心中胆寒。但她的害怕没有表露在脸上。对于父亲的情绪她选择沉默

“我们要出发去北疆了,赶路之前你去刘奶奶的墓前拜了吗”?

“我们十年没有出平江郡了”。

邱睿说完把手背向身后。

“是的爹爹,女儿已经看望过刘奶奶了,咱们出发吧”。

邱睿与卉微给芳子松了绑。

余文芳看到了邱睿插在衣襟内与斗笠男子同样的仆刀,一时不敢再发出声响一路尾随卉微父女。

邱睿与女儿带上了几天干粮准备去驿站走水路赶往北方。

十年的农家生活并没有磨灭邱睿对当朝的斗志,来到南方的农村,他渐渐熟悉了这里的民风与习俗。原来,当年送他来到这里的斗笠男子们从未与他断过联系,他们以每年过元宵的名义化身为“叫花子”模样来到村庄卖艺。到了夜晚就与邱睿私下商议一些事情直到天亮,这样的来往也一直维持了十年。也是这近两年,这些斗笠男子们把“许彬”带到了邱睿的身边。成为了与斗笠男一样的“杀手”。而许彬手里的字牌就是他们的组织“步祖教”传令号牌。

“步祖教”,是长年累月在运河水系里往来漂泊的船民和渔民。特别是船民,他们一年四季离不开船,离不开运河,总是把运河当做自己的根,摇钱树,离开了运河,他们几乎就会活不下去。在这个意义上说,他们与运河休戚相关,患难与共,感情格外深厚。

在运河的源头,是从大越的北疆地带一路沿南直下。而这一带运河的船民,他们大多在运河周边讨生活。坊间则称他们为“斗笠佬儿”。他们没有固定的居所,就把破船当做自己的家,蓬盖是芦苇,躺在床上可以望见星空,条件之艰苦可以想象。他们一般从事磨剪刀,卖爆米花,做拨浪鼓,做虎头鞋,剪鞋样,摸河虾,卜卦算命的职业。风雨飘摇,尝尽辛酸。但是在夜晚之下,他们就会聚集汇众一同参拜他们一同信仰的河仙“步祖神”正是这样的一种情况,“斗笠佬儿”们被坊间称之为“步祖教”的兴起。这也成为了运河“佬儿”在生活上与精神上的寄托。

“步祖”,民间据说在早年拜和尚为师傅。后来自立经堂,开堂讲经,创立了这种民间宗教,而“步祖”从未露过脸,身份神秘。在步祖教创立不久,就与运河的这些民间势力连成了一片。步祖教在运河的沿岸修建起来的庙宇,一度成为无处栖身的“斗笠佬”们赖以生存的理想场所。有时庙堂还会发些善钱给这些浪子们渡过生活上的危机。所以在他们的看来,危机的岁月亟需寻找某些宗教作为精神寄托。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大批在步祖庙的浪子们便都信仰起步祖教。

到了永庆十五年,随着运河两岸的发展,步祖教的势力越来越大,南方一带一度成为了步祖教的势力活动中心。所以当地的文人有云:“明季时有密云人,流寓南方,共兴步教,即于该地各建一庙,供奉佛像,吃素念经”。于是在漕河浪子中的步教组织开始带有某种行帮会的性质。在他们的组织内部,通常以师父,师叔,徒弟,干爹,干儿相称。各帮粮船上的工人,水手都自立教门,广收门徒,结为死党,做事全凭江湖义气,相互帮衬。“斗笠”之间出现了辈分,师徒的等级制约。他们以“清净道德,虔诚佛法,能仁智慧,本来自性,大宝大通等作为字辈支派,不断扩大组织。在他们的中间,每个帮都有一艘老堂船,船上悬挂步教画像,公推一位为当家,又称会首,老管。“老堂船”便成了这一行帮会社的权力机构,由它制定帮规,入帮仪式,掌管每个河船浪子的工钱,建立帮派的联络信号,对入帮水手有生杀予夺之权,每个帮派内部俨然成了一个独立的“秘密王国”。而那一年搭救“卉微一家”的斗笠们就是这个会众里的“师父”

邱睿一行开始踏上了北疆的路途。

“经过芦山山脚了,我们去和“妙音”辞行吧”。

邱睿对卉微说。

“好的爹爹,妙音长老我一定好好和他说说话”。

卉微笑着回答道。

于是卉微父女领着芳子向山上走去

邱睿父女俩一路都领着芳子,余文芳自己则没有提任何的要求和沟通,路上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现在芳子眼中登上寺庙的阶梯,就是她梦境中邱睿落难第一次来“芦山”的景物。余文芳喊道:

“前面是东林寺”!?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

邱睿父女仿佛惊异的望向这位“奇特”的女孩

余文芳跟随邱睿父女沿着山路台阶来到“寺庙”。石碑、门栏、牌坊,除了狮子石像缺少了五百年后的气派外都给了芳子从未有过的意境感。“穿越”,在余文芳这位资深宅女看来,自己亦不能想象且说不出的滋味!

芳子在大脑中调动起她所有的知识库,来解释这个常人不能理解的现象

但是很遗憾,除了感受这特有的缘分外她不能解释这个环境带给她的经历。邱睿三人来到寺院大门,院内无人。邱睿径直走进院堂,大雄宝殿有一柴瘦老和尚在殿内双手合十阅览经文。

“我要去北疆了”。邱睿低声说。

沉默

“听贾商人说,北疆有我们的人在闹兵变,;临走之前与你见上一面”。

邱睿说。

“舍利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施主可要三思啊”,

“阿弥陀佛”~

老和尚轻言。

“北疆有我想得到的东西,曾经兄弟们在那里受难,我怎能坐视不管,更何况那个暴君他”

邱睿突然放大音量,随后被和尚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