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鹤军的士兵也分散开来,拼死节节卫护着同袍们的进攻。
此刻,战场的炮声已然平息下来,只剩下乱射的砰砰砰声,原因很简单:火箭都已射尽,而双方轻炮的炮弹不是打完,就是炮膛过热而损坏掉了!
层层叠叠的尸体,满地树满的箭杆,散乱遍地的变形铅丸,被犁翻了几遭的肮脏雪地,黄、黑、白数色掺杂,狼藉一片:三翼旅团如城壁般的战线前,所有矛手在尖利的哨子声里,也将大步兵矛挨个端平,“我们的矛林,就算是世界上最灵活狡猾的蛇也溜不进来!”
而正在涌进的宋军虎翼军当前的一名虞侯,突然走着走着,就低声吟唱起歌来,虽然隔着覆面的甲片,但四周并肩而进的同袍还是听到了这歌声:
“忆昔从此路,连年征鬼方,久行迷汉历,三洗毡衣裳。”
随后,其余的士兵也边走边唱起来,嗓音悲怆,“百战身且在,微功信难忘,远承云台议,非势孰敢当?”
结果歌声应和得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宏大,“落日吊李广,白身过河阳,去日姑束发,今来鬓成霜,虚名乃闲事,生见父母乡!”
唱到“父母乡”时,许多士兵都带着低泣之声。
乱飞的风雪当中,那领唱的虞侯在逼近红手旅团矛刃大约数十尺开外时,突然仰面大呼唱到,“从军有苦乐,但问所从谁,从军有苦乐,此曲乐未央,进,进,进!”
“杀海西蛮夷,进,无退!”
士兵们的热泪凝结在脸上,没有擦拭去,就争先恐后的怒吼着,将原本的横队冲锋成了无数凸前的铁簇阵形——领唱的虞侯而后翻腾跃起,挥动着丈余的大长刀,舞成了团如蛇般的白练之光,连砍断数根向他伸出的大步兵矛,但却撞在了接后的矛刃上,铠甲尽碎,口鼻冒血,死且不倒,挡住了同袍的前进路线,无数虎翼军士兵接踵而上,刀砍斧劈,和三翼旅团的矛阵舍命厮杀在一起。
此刻,马克亚尼阿斯驰到了同样混战一片的右翼,手举着小旗,对着站在指挥位置处的卡贝阿米娅和阿塔米等将官喊到,“皇帝陛下的命令,右翼全部士兵发起总猛攻,陛下说不要伤亡数字,只要你们前进!”
“执政官殿下。”年轻的保罗派将军阿塔米望着有些犹豫不定的卡贝阿米娅。
但很快执政官挥动金手,“保罗派的勇士,我们率先出击!”
号令声里,蒙着黑袍的保罗派士兵,怒喊着使用手头上的所有武器,跃出了庇护自己的车垒,而后塞尔维亚大旅团在左,伊庇鲁斯大旅团在右,一万多人潮水般对着靖西军发起了前赴后继地猛攻,许多士兵中箭中弹倒下,但后继者迈过他们的尸身,继续咬牙往前决死猛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