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的自新会僧侣很恭谨地匍匐上前,亲吻了教皇的膝盖和小腿,并表示而后巴里银行会代表“至尊的高文”,向他馈赠五万五千枚足色的金币,用于教皇宫殿的修缮美化工作(先前在亨利四世与教皇格里高利的斗争里,一度攻占罗马城,忠于教皇的诺曼人领袖罗伯特·圭斯卡特前去救援,虽收复了罗马城,却顺手将其劫掠焚毁一空,迄今没有恢复元气,所以教皇也很需要款项的)。
教皇尤金也投桃报李,“这次新的圣战,主要目标就针对埃及异教徒,争取光复整个黎凡特海岸。”说完后,尤金突然又对自新会的僧侣表达他的不满和隐忧,“不过……请替我转述告诫高文,我将他视为亲生儿子,也不会对他在东方的征伐和平做过多的干涉。可他身为昔日君士坦丁堡的封臣,是不应该过分逼迫约翰皇帝的,故而我建议双方可以罢战,各自墨守现有边境,高文撤销他在大方舟山所自主取得的帝王尊号,但我可授权安塞姆册封他为‘安纳托利亚之国王’,不然的话高文的暴行会激起整个意大利、法兰克、弗兰德斯乃至更多地方义士的愤慨,我担心塞琉西亚大医院在各处的庄园都会遭到威胁,塔尔苏斯也会首当其冲,那样损失就大了我的孩子们。”
几名自新会的托钵僧面面相觑,犹豫了下,但没多长时间就重新拜伏下来,再次亲吻着圣座的大脚趾头处,表示必会将这个忠告转达给高文。
第44章 “教宗使者”
“务必要真的把我的忠告传达到啊诸位!就在不久前,不忠、乱伦、淫荡、贪婪、暴戾、反基督的罪人亨利四世已经在众人的背离和唾骂里惶然而死,他的儿子(即亨利五世)马上就要来这里为我执鞭牵马,请求我的加冕礼,重新和教宗言归于好。这样明镜般的前车之鉴,我的孩子高文是会体察到的——‘上主之城’永远在这里,即便它可能被刀兵虽摧毁,但精神和权威却是永恒的,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教皇手持权杖,一字一顿地叙述着,好像要把这些内容印在这群人的脑袋当中。
现在看来,当然是罗马城教宗取得了辉煌胜利:亨利四世在亲儿子的叛离后失意而终,整个萨利安地区又要向教宗弯曲膝盖了——此地区而后的所有主教的叙任权,和各个教堂修道院的财产,都将回到罗马城的管辖下;而之前由乌尔班发起的东征运动,不但彻底光复了圣城,还催生了些听命于罗马城的东方公教国度,比如安条克,比如耶路撒冷,也比如塔尔苏斯(它的情况有些复杂)。
故而尤金在春风得意之余,即开始温和地警告高文了:总的来说你还是不错的,但你搞的那个自新会托钵僧团最近有点脱离我的掌控,此外你领国内教区建设也不甚上轨道,没有在各大城市设立大公教会主教,更不曾向我请求权杖和戒指的赐予,单单只有个宗主教安塞姆在那里惨淡经营,这样是大大的不行滴!
此外尤金教皇还明确表示,同样要求博希蒙德停止对安条克城的攻击,和自己外甥和平谈判,不得违背。
送走高文的使者后,时间已经来到九月的“头斋日”,在拉特兰钟楼耸峙的宫殿里,加盖了“斋布”的祭坛前,教皇按照惯例召集了自己的“圣职团”,来商议此次圣战的事宜。
教宗的“圣职团”即我们通常所知晓的“枢机主教会议”,它最早的名称叫resbyteriu即“长老们”。能参与到这个会议团体里当然不是普通人,都是属“圣职长上”级别的高品神职人员,先前高文得到这个册封,更多也只是荣誉头衔而非拥有实权,也由此得以不受教规管辖,最起码这群枢机是要严格遵守独身不婚主义的(养姘妇除外)。
理论上“枢机主教会议”由三个层面组成,即枢机主教、本堂司钵和枢机执事。
枢机主教一般只有七人,即罗马七个教区主教,七个教区为奥斯蒂亚、波尔托、阿尔巴诺、汝费拉、萨比纳、弗拉斯卡提与帕雷斯提瑞那;
而本堂司钵则来自于二十八座(早期为二十五座)最重要的罗马大公教会教堂,只有这群教堂享有“titus”即“有特殊地位”的名号;
至于枢机执事,除去七名在罗马城负责救济穷人的“教区执事”外,还有侍奉在教皇宫里的十一名“宫殿执事”。
故而枢机会议是由七名枢机主教、二十八名本堂司钵和十八名枢机执事组成的,加教皇自己共为五十四人,几乎大公教会所有的大事都由他们裁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