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皇太后达拉赛娜和大牧首马斯达斯有些气愤地找到约翰,斥责他非但没有追索泰提修斯在菲罗梅隆临战脱逃的罪责,反倒将其提拔为“大公爵”。
面对这样的指责,约翰当即表示接受,“马上即派遣钦官前往普鲁萨城,撤销泰提修斯所有军职,将其拘禁回地牢审讯定罪”。
但这完全是虚以委蛇的手段,泰提修斯先前始终呆在皇都一带为约翰出谋划策,现在他又混在“钦官队伍”里渡海前往普鲁萨“法办自己”去了。进入军营后,泰提修斯便对外声称“自己被拘捕”,实则躲在幕后指挥梅里塞洛斯及全部新军,隐蔽如蛇般地朝尼西亚城小鸟的营地逼去……
同时在皇都内,皇太后和大牧首的第二个请求是:不可以再侮辱拷打帝国宰辅伯里尔,并将所有被捕入地牢的官员释放回家。
约翰也爽快答应了,但是废除了这群人的所有荣誉和头衔,并且要求他们每人交出三分之一的家产来“赎罪”,输往自己掌握钥匙的皇产司金库。当钱财齐备后,约翰唤来阿克塞颇考斯,叫他顺着大道骑着快马,直接前往塞萨洛尼基城下,和博希蒙德谈判,“现在我改变主意,与其将金钱送给萨利安凯撒和威尼斯这两个不甚可靠的对象,莫如和博希蒙德开诚布公地谈。”
“要我撤去围困也很简单啊。”塞萨洛尼基城下的围城营地里,帐内的博希蒙德晃着切割肉块的小刀,坐在个被砍倒的圣像雕塑上,身后全堆着劫掠来的烛台、画像和金银器具首饰,对着约翰的使者侃侃道来,“首先给我六万帝国金币,然后给我安条克专制君王的头衔。”
说完博希蒙德提着小刀,站起来走到了阿克塞颇考斯的面前,几名满脸狰狞的诺曼人跟在其后,“你是突厥人?”
阿克塞颇考斯将帽子取下来,果然是个光脑壳,后面带着两根牛尾巴似的辫子。
博希蒙德哈哈笑起来,连说有意思有意思,“一个突厥人,高文用来当贴身的旗手军仆也就算了,约翰居然任命为帝国秘书和外交使臣。好吧,这个和议我已经很诚恳地说出了己方的条件,你能不能代表你主人接受呢?”
但见阿克塞颇考斯毫无惧色和羞怒地在炎热的天气里,将帽子重新端端正正扣在脑袋上,“当然没有问题,六万金币仓促间难以集齐,可以先给公侯殿下四万金币,剩下用租赁诸城邦的航船和提供的谷物、粮草来支付,如何?”
“可以。”博希蒙德翘起胡子,将小刀转下摆在手指上,张开双臂。
阿克塞颇考斯退走后,盖伊等心腹靠近博希蒙德询问说,“就这样?”
“就这样,打下面前的这座城市又有什么用,继续朝着对方满是花岗岩的那座巨大皇都进军?”博希蒙德说着摇动着中指,“不,不,不,我的朋友们,凭靠现在拼凑起来的军力,那是根本达不到的目标。当初的豪言,是永远赶不上实际的估算的。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坐着希腊人租赁来的船只,和意大利诸城邦签署卖地和约,能骗到弄到越多的钱越好,然后去塞浦路斯,攻陷那里的城市,一边打下来,一边卖给意大利城邦或者卖给高文。然后,我会以塞浦路斯为跳板,带着希腊帝国的正式册封和阿普利亚正牌公爵的头衔,杀回安条克去。”
接着,博希蒙德忽然目露凶光转身,将小刀摔出一道电光,飞过惊呆的众人身间,直扎在营帐的架柱上,那小刀的把柄还在嗡嗡晃动着。
“现在希腊皇帝已经彻底惨败在高文的手里,再打落水狗毫无价值。我就是要回安条克去,我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足足一年,不是为了证明我比别人强,而是要证明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