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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营地的巨大动向,很快就波及到二个古里外的泰提修斯营地,士兵的噪杂声中,狄奥格尼斯几个箭步,跃上了营盘边角的木制望楼上,举目就看到了安条克城到处飘散而来的黑烟,而后又朝着那边的“铁桥河口要塞”看去,依旧对后方事态浑然不觉的博希蒙德、雷蒙德和奥森,其中后两者的军马渡过了奥龙特斯河的浅濑,与阿普利亚公爵的队伍会齐,继续朝着西北方向迂回,要前往圣西蒙港接应物资,这是所有的人马,恰好夹在奥龙特斯河的东岸,和前往波斯群山的东侧,一条狭长的地带,也正是为了在此状态下能尽快行军,三位领主都将队伍排成了首尾相衔的长蛇纵队:雷蒙德居前,博希蒙德居中,奥森处后。

“派出快马,告诉那些军队,那片山谷十分危险,不知道突厥人有无趁着这烟的掩护,逼近了他们,即便是诺曼人,即便是诺曼人,现在也必须要救助。”狄奥格尼斯急忙俯下身子,对几名在下急切待命的佩彻涅格骑兵唤到。

“感觉有什么不对!”带着卫队,赶到队伍最前头的博希蒙德,对着雷蒙德急忙说道。

“什,什么?”雷蒙德也纳罕地回头看去,但奥龙特斯河上滔滔,后面又全都是攒动的帽盔和马头,一时间实在看不清楚什么。

忽然,上面的山谷灌木丛里,草芥飞腾飘舞起来,一道雷霆般的巨响划过,从队伍的前头,直到绵长的队伍尽头,大伙都惊恐地扭头看去:一列列剽悍强壮的突厥、撒拉森骑兵,身躯上覆盖着精光闪闪的铁甲,手持着各种各样强劲的武器,梭镖、长矛、弓箭等,牙旗像狂蛇般在风中扭动,沿着山坡蜂拥扑下,马蹄声惊起飞鸟无数,而后许多在半空里,就被飞射而来的箭矢贯穿,再飞入最侧边卡拉布里亚士兵的脸颊和脖颈里,鲜血和羽毛混杂着,在空里四散飘扬。

“有敌袭!”诺曼圣旗骑兵队总旗手布雷德,拨转马头,毫无畏惧正对着争先恐后朝自己奔来的突厥骑兵:蒙着头巾的双眼的凶光,带着淬毒的箭簇纷纷而来。

“呜啊!”布雷德粗豪地喊起来,拔剑左右劈砍,两名擦肩掠过的突厥骑兵,血如泉涌,头颅已经和身躯分家,但马匹依旧驮着他们狂奔不止,布雷德高举起剑柄准备再厮杀,一支箭却直接像觅找着缝隙的毒蛇那样,扎入了他的腋部,锁环碎裂,他从胡子里喷出一口血雾,吃痛的胳膊坠下,压弯了箭羽,斩剑轰然坠地。

飞驰而来的名突厥加齐武士,又是一箭,击中了布雷德的脸颊,这位在马背上依旧不倒,但已丧失了神智,三四骑撒拉森人风雷般挨个将手中的梭镖,掷入他庞大的身躯铠甲,“我认得你,你就是打劫我们家园,杀死我们孩子的诺曼匪徒!”伴随着这些怒喊,布雷德的扎满梭镖的身躯缓缓垂下,人马身影很快湮没在异教徒骑兵突袭的洪流当中。

第5章 小黑旗

“布雷德!”骑马冲回来的博希蒙德,红了眼,怒喊着,双脚夹紧马腹,单手夹挟锐利无匹的骑矛,接连捅穿了数名前来应战的突厥人,其余圣旗卫队的诺曼骑士,伴随着同样回身奋战的阿普利亚公爵和圣吉勒及普罗旺斯侯爵大人,挺起了骑矛和刀剑奋战冲突,回过神来的朝圣者步兵,也用弓弩顽强抵御突厥人的骑兵,他们往往在射下一名敌人落马后,就会被另外名冲来的突厥人砍成碎片。

狭长的河谷通道,到处都是人马冲突的身影,而在山地的那边,博希蒙德和雷蒙德看不到的地方,无数突厥的新锐骑兵,正排着紧密的队形,穿过平原和林地,朝混战处前进集结,打首的正是亚吉麾下的首席埃米尔勇士阿德索尼尤斯,原本他统帅了亚吉最精华的万名步骑,自城后的铁门出阵,在群山里隐蔽前进,居然迂回到了铁桥的对面,还在中途里聚拢了数千名安条克土著,大部分是对朝圣者抱着仇恨的撒拉森人,及阿勒颇突厥王公里德万·伊本,突吐施派来的两千骑兵援军,当拥有强大调遣用兵手腕的阿德索尼尤斯,看到亚吉在塔楼上扬起了醒目巨大绯旗后,和燃起的迷惑敌人浓烟后,便指挥骑兵,先是席卷了奥龙特斯河东岸平野上的朝圣者零散营地,将数百人尽数屠戮,再迫近突袭了博希蒙德和雷蒙德的队伍。

跃上了山脊,俯瞰着下面混战局面的阿德索尼尤斯,将手抬起,身旁的奴兵顿时吹起号角,挥动牙旗,得到命令的另外部骑兵,闪电般切断了山地和浅濑处的通道,围蔽了奥森将军的后队,二百名吉那特希腊骑兵被逼着退到河边,背水苦战。

箭羽铺天盖地般抛射而至,“回射,回射,叫他们瞧瞧奇里乞亚武士们的战斗技巧。”奥森和其哥哥哈勒姆,一面举着盾牌,抵挡下泼水般而来的箭簇,一面鼓舞着四周的吉那特们,结阵坚守。

在那边的铁桥河口要塞,原本驻屯着雷蒙德麾下彭斯爵士,和五百名普罗旺斯人,而今见到领主被袭,也都奋发着自要塞突出,结果在山道上,遭到突厥人前后左右迅猛的箭矢射击,前赴后继,死伤流离,半个时辰后还是不支,败退回了要塞闭门自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