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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丽娜垂着双眼,依旧一言不发。

琦瑟的脸色则是惨白。

“我的妹妹,心肠扭曲了。布雷努斯,也太宠溺她了。”这是皇子的第二句话。

“我能理解你妹妹的心情。”这会儿,英格丽娜终于开了口。

黛朵没有将英格丽娜送去君士坦丁堡,当然是有很大理由的,她知道就算父亲始终把姐姐称为“阿帕忒”,任何侍卫、宦官和使女都不许提起安娜的名字,不然轻则鞭打,重则枭首,但父亲还是最宠安娜的,即便姐姐不知羞耻地欺骗了整个家族,和高文私奔了。现在父亲可以处死英格丽娜,可以歼灭高文,但一旦当安娜在他眼前时,他还是会原谅对方的。

“不,绝不可以原谅安娜,欺骗者就应该在地狱的业火里永远受到惩处和煎熬!”每每想到此,黛朵的漂亮的眉毛都绞在一起,手死死捏着胸口的罩衣,鲜艳欲滴的小嘴唇也几乎要被切齿给啮破,“明明是我先和高文缔结婚约的,难道身为妹妹,就要受到你如此的羞辱和戏耍吗?”

所以,黛朵将英格丽娜送到这里来:若是约翰将这个消息告诉高文,威吓高文退兵,那么姐姐必然和高文产生间隙,甚至会反目。

若是高文不退兵,也无所谓,约翰处死寡妇,姐姐和高文间,也会产生根永远无法拔除的尖刺,时不时会将两人刺得遍体鳞伤。

若是约翰心软,将寡妇送到了高文处,也行——就让高文和姐姐为此闹得天翻地覆吧;而姐姐也会彻底恨上约翰的;此外,我也将这个消息秘密汇报给父亲,让父亲从此不再信任约翰,将来问鼎皇位的,说不定是我的丈夫布雷努斯。

若是约翰辗转把寡妇送到君士坦丁堡,假手父亲处死寡妇(阿莱克修斯是不会放过她的),那就更好了,让父亲永远和高文敌对,早晚会将塞琉西亚碾压成灰。

琦瑟也想到了这些,她是个极度聪明的贵妇,所以才面无人色,冷汗直流,静静而不安地按捺住呼吸,看着若有所思的约翰皇子,现在所有的命运,都掌握在这位黝黑少年的手里了!

“想来想去,对两位夫人的处置也只能这样了……”数分钟后,约翰皇子转向她俩,面带冷漠,悠悠地说出这句话来。

第78章 伯爵日记

瑞恩斯坦伯爵有记笔记的良好习惯,这种习惯在同时代的爵爷领主们可不多见,不过倒也无所谓,因为瑞恩斯坦伯爵本在他们的眼里就是异类:他嚷着要给农奴更好的生活,还要减免他们的劳役,也不去巴结当地的教堂和修道院,更没有占据护城河和池塘的权益,他领地里的农奴经常大摇大摆,跑到他破旧城堡的水里去钓鱼和捕青蛙,而爵爷自己的餐桌上却连块猪油或牛油都找不到,为了改良生产方式,他到处举债,最后城堡和田产都被债主给索走,农奴也根本不同情他而一哄而散。

他的妻子卷起嫁妆,改嫁他人,瑞恩斯坦赶去追,结果半路被妻子家的亲戚围住一顿痛打,差点就扭送到修道院救济所,和麻风病人为伍,因为这群病人的住所和疯病病人的住所相邻。

当地管区主教叹息声,接着就让人给他挂上个麻风病人专用的铃铛,走到哪响到哪,哪怕是当地驰名的恶棍武夫,听到这铃铛也就避让得远远的,这也算是保护落魄爵爷的一种“特殊方式”——不然主教担心,瑞恩斯坦哪天走在路上,喊些荒诞不经的口号,会被其他领主或骑士给当场打死,那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