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妮丝,我军已经胜利了。”对面高丘上,肩舆和圣特奥多尔旗所在地,肩舆里的安娜观看着对面火光涌动的战场,轻轻说到,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塞琉西亚那传说里白色的海港壁垒,正在微笑着对自己招手。
最终凄惨的是勇敢赶赴前沿战斗的埃米尔也速丁,他裹着的战袍已经完全被鲜血染透,手里的长矛折弯,战马也被许多士兵的矛尖击杀倒地,最后大约七八根矛杆同时自各个方向刺入了这位埃米尔的躯体,他的心脏都爆裂开来,满脑袋的孔窍都流在流血,硬是被推得倒移了数尺,才趴伏在地上,左腿都被扎弯曲了,甲胄的碎片散落满地,他的奴兵也全部战死,横七竖八地围在他尸体四边。
半个时辰后,高文亲自跃上了凄惨的山丘战场,他在此战几乎没有投入骑兵,但依旧凭借着步兵们的长矛冲锋取胜,敌人一方英勇的埃米尔的尸体很轻易被辨别出来,高文下令将其割下,挑在了旗杆之上,前往泽菲利姆城前恐吓。
本来双方的掷火手,抛出罐子燃起的焰火,是足以将夏季草木茂盛的山丘全部焚遍的,但硬是被不断前进的士兵,和倒下的伤死者压灭,青烟袅袅当中,到处躺着血肉模糊的尸首,和残缺不全的武器,尤其在埃米尔战死的那片地带,人马的尸体更是堆叠到了让人惊怖的密集程度。结束战斗后的红手旅团士兵们,都拄着长短武器,坐在山丘上,满身烟灰和血污,喘息着休息,看到了骑着马的斯特拉提哥斯将军阁下,只能低低地发出声致敬或欢呼,高文将手扬起,也沉默着对这群无名的步战士兵致敬。
两个时辰后,泽菲利姆城投降,不过这次高文不允许任何罗姆士兵退走,将残余的近三千人全部缴械,无论甲胄、武器还是马匹,而后将人员押往塔尔苏斯城羁押起来——他是为了马上的塞琉西亚城攻略,能更为轻松。
只有那位土伦,带着两百多名骑兵,逃亡到泽菲利姆城北方的托罗斯群山当中去了。
此战,红手旅团伤亡近五百人,守卫者旅团伤亡二百余,卡贝阿米娅和安德列夫所部伤亡较少,杀伤了罗姆士兵一千五百余,俘虏三千。“主要是新补进的德意志兰人伤亡较多。”战后,乔瓦尼和布兰姆森呈交给高文的汇报,便是如此。
“而后对这些新兵要加强队列和旗语训练,教会他们协同作战。”高文是如此回答的,但他心中也知道,要不是这群狂热鲁莽的炮灰士兵,手持长剑,不但挡住了敌人的骑兵,还在他们的左翼战线上打开缺口,怕是伤亡会更加巨大,以后对这群德意志兰士兵如何扬长避短,还得在考虑之中。
然而对于此战,只要取胜,一切的牺牲都是可以接受的。
下面的时间,完全便是弓师团横扫的时刻,整个西奇里乞亚平原,集镇城堡接连望风而降,红手十字剑战旗飘扬下,这个师团水陆并进,挡在塞琉西亚城前的拉马斯、库里库斯等小城堡先后打开城门,五日后高文师团的兵锋,已经推进到了塞琉西亚外三个古里处,距离这座昔日帝国的军区首府,只相隔了一条河而已。
“传信给塞琉西亚城戍守的突厥人和帝国军区前官兵(曼齐克特后,拜占庭各个军区军队,不少人转投到罗姆帐下效力),叫他们丢弃抵抗,交出城堡,不然埃米尔的脑袋就是他们的榜样!”外面下着暴雨,在绯帐内的高文,拿出劝降的信函,对着信使说到。
第88章 第一颗珍珠
“做得很漂亮大蛮子,只要在这条名叫萨尔列夫河(这条河,是塞琉西亚军区的最主要河流,百年后神圣罗马皇帝红胡子腓特烈一世,在骑马徒涉这条河时,在此淹死)上搭起浮桥,利用森林的掩护,我们的军队很快便能逼近塞琉西亚的城下,发起致命的攻击。”待到信函发出后,安娜很是兴奋。
“最好劝降信和那个埃米尔的头颅能起到作用,叫坚固的塞琉西亚城堡开门投降。不然现在暑气渐渐升腾起来,师团在这片海边的冲击平原上待的时间过长,会爆发瘟疫的。”高文的态度则要谨慎的多。
结果到了黄昏时分,塞琉西亚城堡就派出了一名贵族军人作为代表,前来绯帐,在卫队武士战斧和长戟交叉下弓腰而过,拜倒在高文与安娜的面前,而后让大伙儿吃惊的是,这位代表也是潘非利亚与塞琉西亚交界处,一座名叫阿拉尔曼城堡的主人,居然是名叫尼卡·卡列戈斯的希腊武士,本也是前朝的军事贵族,当帝国势力和舰队在小亚细亚崩溃后,他带着家族占据了堡垒,自立为主,时而投靠扎哈斯,时而投靠罗姆苏丹。
现在当高文的庞大师团杀入塞琉西亚后,而皇帝的军马暂时未能及时抵达,尼卡便当机立断——原本塞琉西亚城留守罗姆士兵,将他迎入,拥戴为将军,是准备抵御高文的——但而今尼卡直接将塞琉西亚城的钥匙、要塞图和令牌,全部交到了高文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