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戈弗雷如此身份的人物,是不会注意到她的,很快来自布永的公爵,就把目光转移到了高文身边的另外名伴同身上:对方体态“雍容”,笑面含春,希腊式的波浪卷发,带着俗气的圆帽子和丝绸衣服,满手满脑袋都是金银打扮。
当高文介绍说,这是皇帝陛下送来的监察整个红手大连队的宫廷宦官时,整个宴会都沸腾了,贵妇们窃窃私语,教士们则表示不解,而戈弗雷与鲍德温都面带愠色,但斯达乌拉乔斯却挨个微笑着对众人不断鞠躬作揖。接着公爵握紧了拳头,“希腊人的皇帝,居然会派遣一位宦官来监察支骁勇善战的东征大连队?”
“哦哦,对不起公侯大人,请称呼我与我们的皇帝为罗马人。”斯达乌拉乔斯翘起了手指,善意地提醒道。
公爵的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酒水都飞溅不少出来,而旁边的高文觉得他“诱导”斯达乌拉乔斯演戏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也趁机说,“这点也请公爵阁下认可,那就是斯达乌拉乔斯虽说躯体残缺,但他在皇帝的宫廷里享有比我还要高的爵位,还请所有人都礼貌地对待他。”
“是它吧!”戈弗雷有意使用了个介于阴性和阳性间的称呼,来侮辱斯达乌拉乔斯,整个宴会到处是怒喊和哄叫,而卡贝阿米娅则立在了餐桌的下手,是冷笑不已,看到这个瓦良格蛮子确实不只有蛮劲和武勇。
“兄长,不清楚我们进入索菲亚堡后,那个希腊皇帝会不会也派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来统辖我们的军队?”鲍德温尤其愤怒不平,高文身边的军法官乔瓦尼也趁着这局面,喊到“可惜不光是派来宦官,皇帝的弟弟迄今还统领着一万五千军队,坚守在那处堡垒,像对待敌人般猜忌防备着红手大连队。而隐修士彼得的数万朝圣者,也被诓骗到了君士坦丁堡,至今书信全无,生死未卜。”
“为了朝圣的兄弟!”来自斯瓦比亚的边境伯爵塔鲁曼,第一个拔剑而起,斩击着桌面,随后诸多的伯爵与德意志兰骑士都怒火冲天,拔剑表示要与索菲亚堡开战。吓得那位监军宦官急忙离开了座椅,乞求高文大公不要抛弃自己,更不能驱逐他,“若是把我给送回去,那么等待我的将是布拉赫纳宫那黑暗的阿格尼斯地牢,或者大宦官阁下会把我给瞽目掉,同样掉入黑暗无边的‘牢狱’当中的。”
“看吧,这就是孱弱而阴险的希腊王国,我们决定了,以武力突破索菲亚堡,进入君士坦丁堡,若是那个希腊皇帝愿意与我们和谈,那就和谈;若是他想对待圣职长上这般,来图谋于伟大的德意志兰东征军,那我们就与他誓死作战到底!”戈弗雷·尤斯塔斯·布永振臂高呼起来,算是给这场宴会商议的目标最终定论。
随后,整个城市周围都是厉兵秣马的景象,高文也很妥贴地将那位监军宦官暗中慰劳番,许给了他五十枚金币的“表演费”,并让他进入所带着花园的豪宅去休憩。自己则端坐在先前塔潘的旧宅邸当中,指示着秘书官与军法官尽快制定前进和作战策略方案。“高文,你继续留我在这里,不害怕军事机要泄露出来吗?”依旧穿着男装的卡贝阿米娅,在房间里试探性地询问。
高文指了指西边,说这儿是圣座的朝圣大军,又指了指东边,说那儿是你仇敌云集的君士坦丁堡,“就算你想泄露,还能向谁泄露呢?我想你既不希望在罗马城的圣彼得教堂前被烧死,也不想在君士坦丁堡的圣瓦西里皇陵刑墙那里被绞死。”
“更何况,你的躯体都被大公阁下占有了,事到如今还企图反抗拆台,是没有出路的。”正在整顿营务文书的乔瓦尼,一脸严肃泰然,对着卡贝阿米娅补充着说到,这位军法官说话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他觉得有必要表述出来,那谁也挡不住。
还带着男式软帽的卡贝阿米娅先是脸色发白,接着就红透了,好在她的皮肤还能遮挡下,随后就转身,不发一语,跑了出去,几名负责监察的卫队武士,急忙跟着她也走出了宅邸厅堂。
“乔瓦尼,这种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在营内说任何关于此事的言语了。”高文也苦恼地抄着手,嘱托说,“凭着我圣职长上的名誉起誓,我并未在那晚侵害女执政官的贞洁,因为她可是个异端,我不想在圣座那里惹麻烦——对了,营务官是莱特,对不对!”
这下,乔瓦尼也义愤填膺了,“原来是那个花花公子搞的鬼,他还以为大公阁下您与他一样轻浮放荡。”
“没错,就罚他二十枚威尼斯格罗索银币。”
城边的营地里,莱特双腿发抖,站在帐篷前,举着装满小银币的钱袋,随即就被军法员给取走,并且给了他一封罚赀的文书单,莱特欲哭无泪,他走回了帐篷里,真正取出了先前安德奥达特送来的文书,擦亮眼睛,那里真的写得非常清楚,要把俘虏来的女执政官与随军的女医师们安排在一个营帐内,不得有误,这可是特地注明的。没错,就是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医师,那么漂亮的女子,但就只那一面,再也没出现过,营地里根本没这个人,莱特询问了其他在场的同伴,也无人对她有印象,就像他做的一个荒诞不经的梦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