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利埃翁小姐,我还真没想到,您居然会喜欢这些东西呢……真是让我吃了一惊,我以前还以为……”
“很奇怪吗?”玛蒂尔达回视着他,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好像是在苦笑一样,“没错,是很奇怪吧……在您眼里,恐怕我是我爷爷的翻版,是个在权势富贵以外毫无其他兴趣的人吧?”
“哦,哦,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夏尔连忙摆手为自己辩解,“您多心了,我从没有这么想过,从来都没有……”
“您不用这么着急解释,没关系的,我知道大家对我们一家人的看法。而且,某种程度上,别人这么看也不错,不是吗?”玛蒂尔达仍旧十分冷静,“如果迪利埃翁家族没有了富贵荣华,如果需要一直去为生计而奔波,那么我哪有资格去欣赏什么小说什么戏剧?更没有资格同您坐在一起讨论这些话题了——悠闲是财势的私生子,对此我一直是看得很清楚的。只有坏蛋才会一边享受着富裕后的闲暇,一边对那些忙于生计的人说‘哎哟,您怎么不休息一下!’,我明白自己的优越来自何方,所以绝不会故作惊诧。
正因为如此,我确实一直在不遗余力地给爷爷和父亲帮忙,因为这既是帮了亲人也是帮了自己。”
听到了玛蒂尔达的这番话后,夏尔沉默了片刻,然后点点头。
“您说得对,说得非常对。就是……就是有些太过于理智了,而且在社交场上也不合时宜。”
“是的,太过于理智了,没人会喜欢一个看得太清的人。”玛蒂尔达也点了点头,她听出了夏尔话里隐含的意思——社交场上从来都不是一个鼓励说实话的地方。“您放心吧,这些话我当然不至于见人就说。”
然后,她微微叹了口气,以极低的声音自语了一句,“所以我是个无趣的人。”
这时,包厢下又传来了一阵欢呼,玛蒂尔达循着声音转头一看,发现大幕又已经拉开了,新的一幕即将开始。
“我们再去看看戏吧?”玛蒂尔达轻笑着提议。
“好啊。”夏尔从善如流。
两个人同时走到了栏杆边,静静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四下都是珠宝的熠熠宝光,但是玛蒂尔达却浑然不觉,她只是认真地看着舞台。
沉默了片刻之后,玛蒂尔达轻声开口了。
“特雷维尔先生,我听说,东方人好像有一种观点,他们认为整个人生就是一场戏剧,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剧目的一部分,我认为这说得实在太正确了,东方的哲人看得实在太过于清楚了。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剧本,都必须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您怎么看呢?”
“某种程度上同意。”夏尔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