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不断在鼓掌和欢呼。

“够了!”突然旁边有个衣冠颇为整洁的中年人出声了,引起了一片寂静。“事到如今还要宣扬革命吗?法兰西已经受够了。”

或带有敌意或带有猜疑的视线纷纷从人群中向他扫过,中年人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坚持看着青年人。

受到这种意外的挑战,青年人一时有些惊奇,而后又露出了那种传教士式的微笑。

“受够了?不,先生,在完成它的目标之前,法兰西绝不会受够。”

“目标?”中年人嘲讽地笑了。“通过革命法兰西得到了什么?那么多年的腥风血雨,那么多滚滚落地的人头,其中大部分还是无辜者,付出了这么多到底得到了什么?!”

“法兰西得到了机会,从此平民也能和国王共处一堂并且并不觉得羞愧,从此贵族也只是普通人的一部分。”青年冷静地回答。“从此,血缘上带来的不平等虽然依旧存在,但是再也不会有被压迫者会认为这是天然的,把它当成上帝的旨意命运的安排而接受下来了!”

“通过流了几十万人的血换来的只有这些吗!”

“这些不够吗?!”青年放身大笑。

围观者也是一阵叫好。

“可是……”在周围人群的压力下,中年人有些迟疑了,他还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那么,先生,您是在希望有一场不流血的革命吗?”年轻人冷笑起来。“简直是天真!”

“好一个雅各宾啊!”对方瞪大了眼睛,“您以为这么鼓吹就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吗?小心变成又一个丹维尔!”

“变成丹维尔也比继续做国王的奴仆要好。”年轻人用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怎么能容忍一个以血统而不是能力来划分人类天然贵贱的社会!”

【指富基埃·丹维尔,大革命恐怖时代的政府公诉人,许多“反革命分子”就由他对革命法庭提出公诉,由于政府律令禁止囚犯雇用律师为自己辩护,且不需听取证词,规定死刑为唯一刑罚,因此送进此法庭几乎是将被处死的同义词。然而在1795年,丹维尔本人被政敌送上了断头台。】

旁观者们又是一声猛烈的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