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轨点了点头,沉声道:“是的,我军的弓箭手不能压制敌军,得赶快上冲,和敌军肉搏,为后续部队的冲击争取空间。”
屈突通大吼道:“传令,前排军士放黑烟,掩护部队冲击,快,快!”
一阵西风刮过,屈突通的双眼一亮,大叫道:“快,现在风向有利于我们,快放烟,冲啊!”
洛阳城下,华强军帅台,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看着对面的百余名辅兵,开始手忙脚乱地跑上前去,把一堆堆的柴禾堆在了本方的阵后,然后淋上桐油,开始向上点火,很快,河岸一线就被浓密的黑雾所笼罩,连河边的屈突通等人,也渐渐看不清楚了。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哼,他们运气倒不错,本来给压得抬不起头,正好刮了西风,还给他们放烟了。传令,让刘黑闼把箭放光,然后交替掩护后撤,不要恋战。”
魏征皱了皱眉头:“难道,要把前沿这两百步的阵地让给唐军吗?这样他们的后续部队会过河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他们过河!”
封伦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满意地点着头,对身边的李世绩说道:“茂功啊,屈突通果然是百战宿将,战事不利的时候还能想到用这种办法掩护突击,我们不能让他白白地损失,他的部队冲上去之后,后面的空间需要补充的,你率本部兵马相继,跟在他们的后面突击。”
李世绩点了点头,沉声道:“好,看我的吧!”
他一挥长槊,郭孝恪手中的令旗一展,原本就在谷水西侧列阵待发的一万唐军,踏着整齐而坚定的步伐,开始走下这边的河堤,走进谷水之中,向着那已经一片漆黑的河岸空地走去,在他们的面前,“屈突”和“窦”字的两面大旗,已经伴随着唐军将士们的全力冲击,而开始快速地前移,刚才还密密麻麻一大片人的河滩处,除了留下两百多具尸体以外,一片空白。
屈突盖一人当先,带着百余名屈突家的部曲,冲在了最前面,今天屈突通是前军主帅,而他这个弟弟则是一线的指挥,当那些弓箭手们被大量杀伤时,他的心里怒火万丈,却是给弓箭压得抬不起头来,只能在肚子里不停地骂娘,等到放烟之后,对面的箭雨也似乎一下子停了,屈突盖第一个从人群里跳了起来,呐喊着抄起一杆长枪就冲向了前方,将为军之胆,跟在他和百余名屈突家的部曲之后,一线的几千唐军步兵,也都以小队为单位,迅速地冲向了前方,很快,就进入了浓密的黑烟之中了。
屈突盖向前冲了四十多步,在刚才伏地的时候,他已经看清楚了前面的路况,这让他在一团漆黑的烟雾之中,也不至于给绊倒在地,或者是冲错位置,凭着记忆,他的面前应该是一堆两丈多宽的断壁,他大吼一声:“去死吧!”长槊舞得如风车一般,槊尖如同毒龙点晴,直接对着那断壁之上,就是一阵攒刺。
可是屈突盖连刺了十余下,却是空空如也,连半个人也没有戳到,他身边的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完全没有那种刺中人体的声音,只有一下一下的枪棍空舞的“呜呜”声,屈突盖的心中一动,大叫道:“停,给我停!”
军令一下,所有枪棍都停止了刺击,屈突盖用力地挥了挥手,驱散了面前的一股浓烟,黑烟尽处,只见对面的墙壁之后,空无一人,哪还有半个华强军士呢?
屈突盖的双眼圆睁,大叫道:“刺墙,给我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