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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殿中,杨广的双眼通红,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着,拿着一封供状的手都在发抖,可他的眼睛,却是死死地盯在状纸上,只见上面写着:宇文兰供诉,金才尝告敏云:“汝应图箓,当为天子。今主上好兵,劳扰百姓,此亦天亡隋时也,正当共汝取之。若复渡辽,吾与汝必为大将,每军二万余兵,固以五万人矣。又发诸房子侄,内外亲娅,并募从征。吾家子弟,决为主帅,分领兵马,散在诸军,伺候间隙,首尾相应。吾与汝前发,袭取御营,子弟响起,各杀军将。一日之间,天下足定矣。”

终于,杨广再也受不了,怒吼着拍案而起,把这诉状撕得粉碎,扔在地上,还不解气,又狠狠地踩了几脚:“李浑匹夫,蛇蝎心肠,当真要害朕!”

骂完之后,杨广上前两步,拉着宇文述的手,眼中泪光闪闪:“朕的江山,朕的性命差点不保,幸亏亲家公的忠心,才得以保全啊!”

宇文述强忍着心中的得意:“这是微臣的本份啊!”

杨广咬牙切齿地说道:“处置李浑一族的事情,就交给亲家公了,朕全权委托你!”

第1483章 满门抄斩

涿郡,南校场,这里是平叛大军出发的基地,宇文述从辽东带回来的三万骁军铁骑,会合了涿郡的五万精兵,以及原属于李浑的右翊卫的三万轻骑,共十多万大军,已经在这里集结,人山人海,枪林槊岭,战士们身上的甲叶子闪着寒光,而人人的眼中,偶尔杀气一现,可更多的,却是一种疲惫和迷茫,与两年前在同样的地方,誓师北征时,那种山呼万岁,气势如虹的场面,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宇文述一身将袍大铠,大红披风,头顶的鲜红盔缨就象燃烧的火焰一般,驻剑而立,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而将台之下,跪着三百多人,全都穿着死囚的衣服,有老有少,却是李浑的一家,而那郡主宇文兰,也在其中。

宇文化及带着一众宇文家的家丁护卫,站在宇文述的身边,这次靠着破获谋逆的功劳,他和宇文智及的奴隶身份终于解除了,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府行走,而宇文述也马上投桃报李,给了他一个虎贲郎将的职务,让他可以随军出征,而宇文智及则领了个监门直阁将军的差事,在涿郡宿卫。

杨广已经下令,把李浑一家在今天的誓师大会上斩杀祭旗,平定了杨玄感之后,才考虑摆驾回东都的事情,而全军的总指挥权,则是交给了宇文述,包括东都留守樊子盖在内的诸军,都归他所节制,换而言之,继一年前的萨水崩之后,这个奸诈残忍的老将,又再一次地取得了大隋的最高军权!

宇文化及看着面如死灰,嘴里塞着白布的宇文兰,心中有些不忍,低声道:“父帅,兰儿毕竟这次供出了李浑父子,算是为我们宇文家立了大功,是不是可以饶过她一命?按说有立功的行动,即使是连坐,也罪不致死啊!”

宇文述的眼中杀机一现,吓得宇文化及赶快闭上了嘴,只听他冷冷地说道:“你懂个屁,这小妞子知道是我诱供,骗她写的供状,这永远就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今天她可以为了活命,连亲夫都出卖,明天要是我们宇文家落难,你就能保证她不把这事给抖出去?哼!”

宇文化及勾了勾嘴角:“那,把她远流万里,去岭南,去西域也好啊,总归留人一命,毕竟,毕竟是我们宇文家的女儿啊。”

宇文述冷笑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谋逆之事,你死我活,今天我们斩了李浑全家,可改天若是我们受到政敌的陷害,留下一个我们陷害别人谋反的把柄,那也许明天跪在这里,就是我们宇文家,蠢货,千万不要有妇人之仁,要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宇文化及叹了口气,说道:“父帅高见,孩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