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摇了摇头:“他如果脑子正常,就不会再作强攻东都的梦了,再说上次的情况就很清楚,他最恨的是卫玄,现在在他的心中,杀卫玄报仇,比攻克东都,推翻大隋更重要,所以我们并不用太担心东都的防卫,只是现在卫玄确实很困难,上次一战损失惨重,现在他们在氓山南边重新扎营,让开了原来的那道河谷,估计也是有想要和我们东都守军取得呼应的意思吧。”
樊子盖的脸色一变:“本帅也想问一下这个事情的,既然王将军主动提起,就顺便在这宴席上问了,卫玄这样让开大道,是何用意?若是杨玄感此时不管他,而是直奔潼关而去,那关中空虚,如何防备?”
王世充微微一笑:“卫玄的军中也有高人,应该是算准了杨玄感绝对不会在消灭卫玄之前去关中的,如果继续占着那片河谷平原,那一旦战败,杨玄感则可以直取关中,可现在扎营氓山之南,就算不利,也可以向氓山之中退却,而且他们现在兵力不过步骑三万,那些突厥骑兵只能打顺风仗,硬仗恶战多半不会卖命,可靠的兵力,不过是大营中的一万多关中战士而已,不靠着和我们洛阳守军一城一营,互相策应,是无法守住的。”
樊子盖点了点头:“现在杨玄感的军中不过五六万人了,一时半会儿也吃不下卫玄,可是如果真如你所说的,十天半个月内再恢复到十万之众,那可就很难说了。现在我们与卫玄的军队完全没有联系,要不要想办法开城一战,与卫玄所部呼应呢?”
王世充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现在我们洛阳之围已解,城中粮草无忧,卫玄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了,就算这时候卫玄撤退,杨玄感也不可能再象半个月前那样靠着强攻和围困来攻取东都啦。开城一战,反而有战败后溃兵冲垮城防的可能,非到万不得已,不要这样做。”
元文都忽然说道:“王将军,你这样利用完了卫玄,又把他一脚踢开,是不是有点太伤人了?若是各路援军都被你这样对待,还会有谁来救我们呢?就这事以后闹到至尊那里,也不好听吧。”
王世充放下了酒杯,冷冷地说道:“至尊给我们的任务是守住东都,而不是保各路援军的平安,现在我们正是在做这一点,至于卫玄,或者是其他的各路援军,援救东都,是他们的本份,他们必须遵守萧皇后的制命,至于我们是不是救他们,那是我们的事情,我们并没有这个义务非要救他们不可,元侍郎,你也是留守东都的官员,凡事应该以东都的防务为上,若是依你的话开城一战,有了什么闪失,你担负得起这失去东都的责任吗?”
元文都满脸通红,只能嘴里嘟囔着几句“不敢”,退了下去。
樊子盖站起了身,朗声道:“各位,虽然我军初战告捷,但是现在还不可大意,从现在开始,各门的防务还要加强,叛军一日不退,我军一日不可松懈,有再敢言开城出战者,以通敌论处!”
樊子盖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配合着他那副威严的神情,胡须在空中无风自荡,所有的将校们都不敢怠慢,齐齐地站起身,按着文官武将的拱手和军礼分别行事,齐声道:“谨遵樊大帅将令!”
第1467章 叛军军议
洛阳城北,叛军大营,中军帐内,一片肃杀之气。
自从三天前的那场大败之后,杨玄感只能尽撤围困洛阳四城的军队,集中在这大营之中,所幸上次一战,卫玄所部在侥幸取胜之后,匆忙撤离了战场,甚至连那战场上数万具遗尸的甲胄兵器也没来得及拾取,这让叛军又有了打扫战场的机会,若非如此,也无法武装起这几天来不停投奔叛军的新附百姓。
可是李密的眉头仍然深锁,前日一战下来,除了杨玄纵和杨玄挺兄弟二人外,另有十余名世家子弟出身的将校战死,这个损失,是不可弥补的,帐内一下子空旷了许多,而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以前那种神采飞扬,兴奋不已的表情。
杨玄感的脸上只能用木然二字形容,他的头上扎着白色的孝带,为自己的兄弟,也为自己的父亲,更为前天战死的数万弟兄,终于,在这掉下一枚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可怕寂静之中,杨玄感开了口:“各位,今天的军议,大家还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