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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述厉声道:“刘尚书,乙支文德分明不是来投降的,他多半是想率前锋部队,轻装前进,以抢占南岸渡口,看到我军先行抢占之后,才使出缓兵之计,让部下安全撤离的,现在他的人已经退出几十里外,离开了我军的攻击范围,而他也正好可以一个人逃走,回去调集大军,再来与我军征战!”

刘士龙冷冷地说道:“这只不过是你宇文元帅的判断罢了,并无真凭实据,退一步说,你如果真的想要留下乙支文德,也应该在他刚才在大营里,本官没有让他回去后再回复之前就说,现在本官话已出口,相当于至尊的金口玉言,掷地有声,你就是知道他有诈,也不能毁约追击了。”

宇文述气得一跺脚,大声说道:“军国大事,怎么能因为一两句话就废止,这事关几十万将士的身家性命,刘士龙,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刘士龙重重地“哼”了一声,厉声道:“几十万将士的身家性命,比得上至尊的金口玉言吗,比得上我大隋的国家信誉吗?说到这里,我倒是想问问你宇文元帅,你把我安排在后军,自己却一个人私自在前面和敌军主将议和,你安的是什么心?谁给了你这私自受降的权力了?”

第1157章 于仲文的愤怒

宇文述本来心中的千言万语,都给刘士龙这一句给生生噎了回去,甚至连一句反驳都无法作出,此事他确实理亏,尽管他昨天以前根本也没有想到会有机会和乙支文德商谈议和,把刘士龙支开也只是不希望这个老学究成天在自己面前晃悠,坏了心情,所以才让他留在后面山区里的会宁城,负责招安投降之事。

可宇文述怎么也想不到,这刘士龙为何自己会跑到前军,正好又撞上自己和乙支文德接触,这下子若是他借题发挥,给自己安一个私通敌酋的罪名,可就是一万张嘴也无法自辩了。

宇文述眼珠子一转,转而哈哈笑道:“刘尚书,这只是个误会罢了,全军将士都可以作证,这乙支文德是自己率军前来,事先本帅与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联系的,至于他进营之后,因为以为刘尚书远在会宁城,来不及通知,所以本帅才会临时与之沟通,先摸摸对方的底罢了,也没有跟他达成任何协议啊,更谈不上私自受降吧。”

刘士龙冷笑道:“若是宇文元帅真的与之达成协议,那本使说不得,只好把此事向至尊如实汇报了,今天若不是我前几日早早地处理完了会宁城之事,正好来赶来前军,本使还看不到今天这精彩一幕呢。”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神色稍缓:“本使也知道,宇文元帅和各位将军都认为本使为人刻板,不知变通,不好相处,但是本使也并非不讲情理之人,只是圣面在身,原则问题,无法妥协退让,今天本使已经代表了圣上,许诺了乙支文德,让他三天后再来回复,我天朝上国,泱泱大国,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若是我们的陛下,都出尔反尔,以后还怎么让四周蛮夷,倾心臣服呢?”

宇文述给这些大道理噎得没法说出话来,只能长叹一声,说道:“那就依刘尚书所言,等乙支文德前来回复吧。”

一个时辰之后,大帐之中,宇文述和刘士龙分席而坐,刘士龙就坐在刚才乙支文德坐过的那个位置上,双目微闭,面无表情,而宇文述却仍然面沉如水,满脸尽是懊恼之色,看得出来,刚才让乙支文德跑了,仍然让他耿耿于怀,可现在人都走了一个时辰以上了,刘士龙又一直在这里监督着他,让他连暗中下令派人去追都不可能,现在也只能望敌兴叹了。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混合着甲叶子互相撞击的声音,宇文述抬起了头,刘士龙也睁开了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帐外的方向,只见于仲文的面沉如水,满脸杀气,气鼓鼓地就直冲帅帐,进来之后,也不行礼,大声道:“宇文元帅,请问乙支文德何在?”

宇文述的嘴角勾了勾,沉声道:“于副帅,你这个样子,是来兴师问罪的吗?乙支文德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了。”他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刘士龙,冷冷地说道,“是受降使者刘尚书,与他立了三天之约,让他回去后与高元敲定受降的细节,再与我军回复的。”

于仲文气得一跺脚,厉声道:“我奉有密旨,圣上有令,如果高元或者是乙支文德二人来到军中,则当即扣下,不得让其返回,为何这样重要的事情,不通知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