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青奴大声了应了声是,乐滋滋地跑下去清点部队了,王世充转头看着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麦孟才,说道:“麦子,将军,你和你兄弟合兵一处,带上四千铁甲,强行推进,攻入高句丽的营地里,记住,这大营我们还有用,不要纵火烧营帐和辎重,夺取即可,如果高句丽的营中有战马,想办法都抢下来,不要急着斩首,以免错失战机!”
麦孟才两眼放光,拱手行礼,一路小跑着向前而去,很快,前方的四千多隋军将士就分成了两部,麦孟才指挥的部队,开始支起盾牌,架着长槊,列着整齐的阵线,如同一大块铁甲洪流,向着高句丽军的营地里推进了。
王世充的身边只剩下两百余名亲信护卫,他回头对着一个传令兵说道:“你速回东岸,让沈光的三千骁果骑兵乘船过河,速度不一定要快,记住了,不许从浮桥上走,以免战马太重,压垮了浮桥,明白吗?”
那传令军士点了点头,沿着空荡荡的浮桥,一路小跑了回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王世充看了一眼身边的魏征,笑道:“玄成,我没说错吧,这会儿咱们还是站在这辽河的东岸了,怎么样,你有什么感想呢?”
魏征的表情倒是一直很严肃,自从过河以来,他一直是若有所思,听到这里,他的嘴角勾了勾,说道:“主公,属下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王世充点了点头,对身边的护卫们说道:“雄信,你带大家在四周警戒,我和玄成谈谈事。”
单雄信以手按胸,行了个军礼,转身一挥手,两百多名装甲护卫迅速地散开,撤到几十步外,呈散兵线警戒。
魏征叹了口气:“主公,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难道忘了这次你来辽东,是要做些什么了吗?”
王世充不动声色,平静地说道:“玄成,你说我是来辽东做什么来着的?”
魏征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主公这次来,是要想办法让隋军和高句丽军陷入相持,尽可能多地消耗隋朝的国力,尽可能长久地把隋军拖在这辽东一带,如此,才可能有助于主公的雄图霸业。”
“可现在您却是在做什么?老实说这个渡河的计划我一开始就反对,但是当时您是跟杨广立了军令状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既然过了河,完成了任务,就不应该去大量杀伤高句丽军的实力了。老实说,如果能让高句丽军的这支主力部队跑掉,让他们回到各城去闭城坚守,那样更有利于我们的计划。”
王世充轻轻地叹了口气:“玄成,我理解你的想法,那天我在去接替麦铁杖的指挥之前,也是跟你一样的心思,可是等到我亲临前线之后,我才发现,即使我一心想要乱中夺权,但我始终是个汉人,是个中国人,我的血管里,流淌的是炎黄子孙的血液,看不到也就算了,但看到我军近万将士壮烈地战死沙场,我唯一想的,就是要为他们报仇,我中原就是再打内战,也绝不能让四方的蛮夷小瞧了去,明白吗?玄成。”
魏征的嘴角勾了勾:“从大义上说,是没错,从您和麦铁杖这么多年的交情来看,也没有错,可是您是要做大事的人,成大事者不能拘于这种小节,以后我们如果要争夺天下,那是要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如果连这几千将士的战死都无法容忍,又如何能去平定天下呢?”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玄成,你觉得我是一个心慈手软,感情用事的良善之人吗?”
魏征摇了摇头:“以前在玄成的印象里,您杀伐果断,冷酷睿智,凡事都出于冰冷的理性,绝不感情用事,但这回实在是让魏某不解,完全是因为跟麦铁杖几十年的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