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正襟危坐在一间临时搭设的凉蓬里,冷静地看着这里人山人海的景况。方圆两里的区域,至少挤了一两万人,烈日当空,人声鼎沸,让人很难听到十丈之外的声音。
以这凉蓬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方圆二十丈左右的圈子,郢州城的数百名文武官员,以斛斯政和陈棱为首,全都站在这圈里,而刘三和朱氏也都各自被两名衙役夹着,站在一旁。
刘七的尸体被草席卷着,放在一边,由于已经死了七八天,又值夏日,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一种让人掩鼻的恶臭,而两头刘三主动献上的白毛猪,则被关在两只木笼里,哼哼唧唧地在笼中的地上拱来拱去。
凉蓬的外面,千余名本城的府兵,正组成了一道人墙,顶着看热闹的百姓们不要挤到了圈内,整个南门外就象一座巨大的火山,热得能让人融化。
王世充看了看已经到达当空的日头,站起了身,清了清嗓子,运起丹田之气,抑扬顿挫地说道:“各位郢州的父老,今天请大家来此,就是见证一下这刘七命案的真相。”
王世充的中气十足,在战场上都能清清楚楚地让上千名士兵听个清楚,这一开口,就让鼎沸的人声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王世充环视四周,继续道:“刚才本官在州衙里,放言能让尸体开口说话,这绝非戏言,现在,本官就让郢州的父老乡亲们见识一下本案的真相。”
王世充说完后,对着身边的张金称吩咐了几句,张金称心领神会,对着身后的几名军士们一挥手,马上就有一名军士上前,拔出腰间佩刀,透过木笼的栅栏,一刀刺出,正好刺中那头猪的脖颈,只听那猪惨叫一声,哼唧了两下,四肢在地上一阵乱刨,最后还是断了气。
人群中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不少人开始猜测起来王世充此举的用意。
“老李啊,这回我可看清楚了,想必那王刺史是要施什么法术了,先杀头猪当祭品。”这回孙二和老李抢到了一个靠前的位置,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圈内的一举一动。
老李“嗨”了一声,道:“王刺史乃是神人,当然要施展神技了,你是不知道,听说当年王刺史大破突厥的时候,只一作法,一出手就射出三支连弩,一下子把三个突厥最厉害的射雕手全给射死啦。我琢磨着王刺史可能会用移魂大法,让那刘七的魂转到这猪身上开口说话。”
沈柳生混在人群里,嘴角边挂着一丝冷笑,听着这些愚夫痴妇们的对话,心中只觉得好笑,他喃喃自语道:“王世充,我就不信你还真能让死人开口。”
几个军士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拿出了几支火把,在那两只木笼子上点起火来,随着人群中暴发出的一阵惊呼,两只木头笼子一下子腾起了熊熊的火焰,而另一只猪开始不停地惨叫,很快,猪连同惨叫声一下子消失在了滚滚的浓烟之中。
“老李,你说这王刺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先杀了一只猪,又在这里烧了一只猪,他到底想做啥呀?”孙二抓着脑袋,疑惑地问道。
老李哈哈一笑,道:“这还用想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嘛,那王刺史一定是要行什么法术,然后就要先献出祭品,这两只烤猪应该够了吧。”
老李身边一个不知名的瘦子奇道:“老兄,要是按你这说法,只要献上两只烤猪就行了啊,为啥一只要先杀了再烤,另一只是活活烤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