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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斛斯椿虽然算是胡人,但是其祖父斛斯椿在北魏的时候一直是做文官,其父亲也并不掌兵,严格意义上并不是那种真正的关陇军功贵族。关陇的那些胡将们看他象是山东的文人,而汉人的五姓七望更是不可能把他当自己人,于是斛斯家就处于这种两头不讨好的尴尬位置。”

“到了斛斯政这辈时,他虽然也从过军、打过仗,但还是以当文官为主,这也是他虽然才干出众,但多年来晋升缓慢,年近五旬才到了这个州长史位置的原因。”

“斛斯政这几年的功劳多数被那韩世谔得了去,如果再没有人扶持他一把,帮他在朝中说话,只怕这辈子也很难入朝了。”

王世充本来听得连连点头,突然想到了个问题,连忙问道:“既然此人有才能,而且缺乏人引见,而那杨素当年又称赞过他的本事,为何一直不对他加以提拔举荐呢?”

魏征笑了笑,道:“因为此人以前很清高,不肯主动投靠。”

王世充笑道:“这就是了,这也是我这些年来接触到一些地下情报后才明白的事。玄成,其实举荐一个人是要冒风险的,如果有才的人,被举荐了以后,却不对你感恩戴德,那可能就会引狼入室,将来夺你的位置。”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高熲高仆射当年先后举荐了杨素和苏威入朝为官,结果最后却被杨素赶下了相位,几乎家破人亡,虽然高熲的高风亮节让人敬佩,但对自己,对自己的家族却是没有什么好处。”

“而那杨素则一向是以家族的利益为先,随着自己不断地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他的兄弟和子侄们也都一个个跟着沾光,一个个加官晋爵,比如杨玄感的这个上柱国,虽然有自己的功劳,可他一出生就是仪同,顶得上我王世充出生入死打拼十几年了。”

魏征笑道:“主公才华盖世,自是迟早能出头,还是说那杨素,与他平辈的大臣中,在文官里,他只叹服高熲高大人,前吏部尚书牛弘牛大人,内史令薛道衡薛大人。”

“至于武将中,除了贺若弼、韩擒虎、史万岁、刘方、长孙晟、周罗喉这几个,魏征也没听过他称赞过谁。哦,对了,上次举荐去幽州的那位李子雄大将军,是魏征印象里这近十年来,除了刘方刘将军外他举荐的唯一一名武将。”

魏征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年轻人里能入他眼的就更少了。除了文武双全的主公您以外,中生代的将领里,麦铁杖将军当年是被他上报军功,不算是举荐,而杨义臣将军这回是靠着自己在代州的出色表现,杨素也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也不算举荐。如果实在要算举荐的,除了杨素的侄女婿封伦外,就只有以前来过我们家的那位李靖了。”

魏征一说到李靖时,语调微微一变,王世充也猛地想到自己和这位兵法奇才当年在兵部共事的那几年里的友谊,后来李靖因受兄长战败的牵连辞官而去,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方。

正当王世充还在想着前尘旧事时,魏征却继续道:“可见要举荐一个人,不仅本人的才能必须极为出色,而且一定要主动来向他投靠。”

“这斛斯政的才能虽强,但不如李靖那样在兵法上神出鬼没,让主公都震惊不已,而且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向杨素示好,所以杨素一直没有举荐他。”

王世充点了点头,道:“确实,不效忠于我们的人如果才能够强,以后会反过来夺我们自己的位置;如果没本事的人随便举荐上去,最后被证明不称职,又是打自己的脸,确实难办。只是这回斛斯政也没有主动地来投靠我们,还要跟他结交吗?”

魏征微微一笑,道:“魏征以为,主公既然到了这郢州当刺史,就不能无所作为,您上次也说过,这里是萧梁故地,平静的表面下可能会涌着萧梁余党的暗流,如果经营得当,以后会成我们的一个重要起兵基地呢,所以主公还是不要放弃任何可以争取的人和机会,多多探查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