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微微一笑:“王员外,在下今天可真开了眼,有人把你老婆给抢了,你居然一点不生气,还说什么三生有幸?”
王世充抬起了头,月光下他那张高鼻深目的脸显得阴森可怕,但此时他明明是面带笑容:“此女尚未洞房,大将军若是对她有意,下官乐得双手奉上。”他看出这杨玄感乃是个心性耿直之人,索性再试他一试,这时候把自己表现得越猥琐越下流,越是能探出此人是不是杨素指使的,也可知杨素对合作有几分诚意。
李密也料不到此人竟然无耻至此,一下子竟给噎得说不出话。
王世充一下子得意了起来,继续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妻吾妻以及人之妻,大将军神勇无敌,蒲山郡公学富五车,若是有兴趣,下官所有的东西都可拱手献上,只求博君一笑耳。”
杨玄感一看连李密也拿这家伙的厚脸皮没辙,便开口说道:“王员外,今天我们微服出来游玩,路遇阁下大婚,一时贪杯玩过了头,抢了您夫人也只是一时兴趣,并未对她有何逾礼之处,您可以自行检验。得罪之处,改日必将重金奉上,聊作弥补之万一。”
王世充依然跪在地上,粗野低沉的噪音此时却变得很柔和:“明明是下官叔侄二人行事不妥,未问及大将军的虎名就贸然出手,要登门赔罪应该也是由下官改日去越国公府负荆请罪才是。对了,刚才大将军说在下官的房里题过您的虎名?”
杨玄感“哼”了一声:“本将军喝醉了,一时兴起在墙上留名以作纪念,不可以吗?”
王世充脸上赔着笑,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眼睛在月光的闪烁下竟然隐隐闪着绿光,就象一头带着笑的苍狼:“大将军的虎名天下谁人不知,在下官家里题字自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只是大将军酒后一时兴起,留下大名怕是会让些不懂事的乡下人乱嚼舌头,愚以为还是把您大名去掉的好。”
杨玄感要的就是留名自污以绝晋王的结亲,怎么可能就这样罢休,当即脸一沉:“哼,本将军题出去的字就象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若是敢毁掉本将军的字,那别怪本将军翻脸。”
他说着一拳击在身边的树上,那碗口粗的一颗大树竟然被这一拳打得直接从中间折断,咔啦啦地一声,向一旁倒了下去,震起一片尘土。
王世充虽然知道杨玄感的厉害,但也想不到他竟然神力至此,惊得目瞪口呆,回过神之后,嘴里连声说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回去后下官就把您的墨宝拓下来刻成碑,就放在大门前,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您老人家的威名。”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李密突然笑了两声,说道:“王员外,只怕你这会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一直在骂我们俩的祖宗十八代吧。”
王世充脸上的肌肉跳了跳,一下子变得一本正经,正色道:“下官对二位的敬仰,真的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尤其是大将军,您在战场上的传说连来这村里说书卖唱的跑江湖艺人都开始说上了,是不是啊,仁则。”那名为王仁则的凶汉连声称是。
李密的鼻孔里传出一声轻蔑的“哼”声,道:“够了,王员外,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在这里象个小丑一样地表演,你不嫌丢人,咱们看着都想吐了,刚才杨大将军说得很清楚了,将军的大名就留在房中不许动,尊夫人完璧归赵,过两日我二人自会登门赔罪。”
王世充又换上一副笑脸:“这么说大将军做这事也是为了扬名立万吗?”
杨玄感突然觉得此人的笑脸是那么地面目可憎,他不想再与此人有何瓜葛,恨不得他马上能从眼前消失,便重重地“嗯”了一声,权当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