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菲克·霍夫曼vs翰内斯·范·罗斯马尔的比赛结束的同一时间,英格兰队的休息室内。
在一个小时之后,便即将奔赴球场的哈维·约恩先生正躺在自己带来的躺椅上,听着他一向喜欢的节奏悠悠的美国乡村音乐,半扬着唇角,悠悠地哼着小调。这幅悠悠闲闲的模样,让头顶渐秃的乔内斯教练又一次无比地深刻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在一条越来越秃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与此同时,与哈维·约恩相隔甚远的休息室一角,安德烈·彭德拉正焦躁而烦闷的死盯着他的手中,那个几乎快被他活活捏碎的、没有半点动静的手机,从一侧传来的音乐有多么的悠闲,他就截然相反的有多么的暴躁。
终于,他烦躁的锤了下长椅,忍无可忍的抬起头,怒视着开着音乐外放的同队队友:“哈维·约恩!在公共场合开外放,youfucking……”…可恶!忍住!少说脏话!少爆粗口…!即将脱口而出的粗口被安德烈硬生生又憋回了肚子里,憋的他脸红脖子粗,“……你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了…!把那该死的音乐给我关掉!”安德烈硬邦邦地说。
嚯,公德心,安杰公主竟然还会说公德心。
不止哈维,卢卡斯·约恩,乔内斯·肯斯坦,阿杰尔·彭德拉,身在休息室内的其他三人,注视着安德烈的目光也出奇的奇怪。
在众人堪称围观珍稀动物的奇特目光注视下,不受控制的,安德烈的胸腔怒气澎湃,安德烈的脸色渐渐涨红。
“…看、你们看什么看!”安德烈虎目一瞪,超凶的怒瞪众人,“有什么好看的!我说哈维·约恩这个混蛋没有半点公德心!这句话有错吗?!”认为自己理直气壮的安安公主挺直了脖颈,超大声的指责开凶。
好好好,不看不看,不看就不看。身为亲哥哥,阿杰尔自然是第一个妥协的那个。
“哈维,准备的怎么样?”既是真心话,也是转移话题,阿杰尔转头问向哈维。
哈维却露出了颇为搞事而意味深长的甜蜜微笑,挑眉看向了怒气冲冲的安德烈·彭德拉。
“小安杰——”哈维道。
“你以为你是谁?!”安德烈简直在瞬间炸毛,“不许这么叫我!”
哈维有理有据的为自己抱不平:“可是阿杰尔和tiny明明就是这么叫你的——”
安德烈更炸了,那能一样吗?!
“阿杰尔是一名‘彭德拉’!”安德烈咬着字道,“而你,不过只是一个区区的‘约恩’——还有,我警告你,哈维·约恩,不许这么亲昵的叫苏!我对他都还没有昵称!!你凭什么仿佛和他关系很好的叫他tiny这么可爱的称呼!”
阿杰尔:“………”
阿杰尔艰难道:“不,安杰,你冷静点,这好像不是重点……”
安德烈转头就是一瞪。
哈维的眼神落到了安德烈的手心之中:“好吧,那么,安德烈,你是为什么一直盯着手机的?是在看我的tiny有没有给你发消息吗?……对了,昨天晚上,虽然我和卢卡斯坐在最后一排,不过,谁叫你们的说话声音实在是有点大,tiny不是说要给你发‘晚安’的短信吗,你这是——难道,tiny一直没有发吗?”
安德烈:………
安德烈:………………………
安德烈蓄力,安德烈红脸,安德烈撸袖,安德烈想要揍人。
又到了这个不得不上的时候了,两位兄长——卢卡斯和阿杰尔对视一眼,认命的一人拉过一个,绝不让这两人有任何身体接触。
不太一样的是,阿杰尔是非常温和的,而卢卡斯就是非常冷漠了,不是他不关爱他的兄弟,核心问题是,这都习以为常了,能不冷漠吗。
“你都多大了,”卢卡斯一把从身后捂住哈维的嘴,第一百零一次的重复道,“哈维·约恩,你,我们已经二十五岁了,而安德烈才十七岁,身为一个足够成熟的——”
被捂住了嘴巴,也不能阻止哈维·约恩先生想要说话的决心,只听含糊不清的声音从指头的缝隙间零碎流出,哈维不甚清楚地嘟囔道:“得了吧卢卡,我才不成——”
——iamnotmatureenoughatall.
……一句话尚未说完,哈维·约恩先生便得到了卢卡斯·约恩先生居高临下的冷冷一瞥。
……………哈维·约恩先生举起双手,选择了乖乖闭嘴。
另一头。
阿杰尔直接从身后勒住了自己暴躁不已的小弟弟,虽然安德烈的确是他们家最小也是最壮的一个,但是,小安杰才只有一米八呢,还是差他半头、没有发育成熟的小可爱呢。
阿杰尔·一米八七·操碎了心的好哥哥·彭德拉哄着人:“好了,安杰,你不是正要努力变得成熟稳重吗,哈维那种人,心理年龄也就是你的小弟弟,你和他计较什么。”
“可是他——”勒住自己的人是阿杰尔,安德烈倒是不会挣扎,但是他还是颇为愤怒的用手指向那个被自家哥哥捂住嘴巴的哈维·约恩,不得不感到怒火中烧,“——可是他……阿杰尔,他太过分了!”
阿杰尔想着转移话题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唯一解药中国苏了。
“对了,安杰,”阿杰尔口吻缓和的问,“你一直盯着手机,真的是因为苏在昨天没有给你说‘晚安’吗?”
安德烈:“………”
安德烈浑身一僵。
阿杰尔又问:“所以,黑眼圈也是这么来的?”
安德烈:“………”
安德烈嘴唇一抖。
见怀中的小弟弟终于安了下来,阿杰尔便试探着松开了他禁锢住安德烈肋下的双手。
随后,阿杰尔抬头一看,很好,那头,卢卡斯的手,仍然是捂在哈维·约恩的嘴巴上的。
确保了不会被外界因素所干扰后,阿杰尔便收回视线,他从安德烈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于是他颇为关怀的问:“你也知道,苏是解说,昨天又很晚了,说不定,是他忘了呢?”
安德烈又沉默了一会,才别别扭扭的憋出几句,声音特别的小:“我……我也是这么想的……”
阿杰尔:“………”
……我、我的弟弟好可爱。
………有、有点羡慕中国苏。
阿杰尔轻咳两声:“所以,与其一直等着,你为什么不试着给苏随便发点什么呢?不需要去旁侧敲击的质问他,只要随便发点什么,以他的那种性格,肯定会想起来的,说不定,他还会迫不及待的给你打电话道歉的。”
安德烈又扭扭捏捏了一会,才拉着兄长的衣袖,拉着阿杰尔一起坐下,然后转头跟自己的哥哥咬起了耳朵。
“我……我昨晚的确是一直盯着手机到很晚……我本来以为,在苏发推特和微博之后,他可能就要跟我说‘晚安’了,但是……”
……但是苏舟一直没有。
安德烈承认他有一点、只是一点点的小伤心。
然后,安德烈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几分恍惚,他侧过头,看着阿杰尔认真倾听的脸,忽然就感到特别的……特别的不真实…?
………上帝啊,他竟然真的不假思索的,就能这么坦然的,对着阿杰尔说这些狗屁矫情的心里话了。
其实,别看阿杰尔表面从容,这位兄长的内心也是有些……反正就是有点感慨又非常高兴的。
快想想,一个季度之前,安德烈和他们的关系还非常僵硬呢,心里话?别说吐露半句了,不在开头就吵架闹崩、摔门走人,那就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在这一刻,兄弟俩的心理活动同步了。
安德烈却又觉得胸口处有点梗了,一股不知名的矫情在阻止着他继续说,但是阿杰尔认真倾听的表情,又把这股情绪打散于无。
安德烈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又继续小声说:“……然后,我就等了很久……很久,等到不知不觉睡着,阿杰尔,你知道的,今早起来的时候,我们房间的灯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