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功绩,谁能跟八哥相比。八哥振过灾、打过仗、禁过烟,为救大疫亲临疫区,文治武功、内政外忧无有短板。若不论功绩论出身,兄弟之中除开太子就是老十最高。若论人脉,嘿,九爷我这些年攒的银子也不是白攒的,白花花的银子花下去,什么人脉打不开?兄弟我思来想去,只要我们仨联手,倒了老大,胜算很大呀!”
八贝勒一个爆栗敲在老九脑门上:“我看你是猪油迷了心了,还胜算很大。若是老大老二都倒了,老三就占了个‘长’字,他妻族又是佟半朝,能放过这大好机会吗?若说我这些年做了些实事,四哥也不差,任劳任怨的,总有人愿意追随他的。再什么用银子买人脉,更是荒唐之言,如此买来的,能是什么忠臣良将吗?还不是些见钱眼开的乌合之众。若说人脉,如今老十二府上才叫一个热闹呢。”
说到治丧回来被皇帝大肆褒奖的十二阿哥,老九的脸色黑了,老十的脸色也黑了。老九黑脸是因为十二阿哥胤裪出头,凭的是他亲弟弟老十一的丧事,偏人十二将事情做得面面俱到,连十一阿哥遗孀遗腹子都想到了,上了折子求爵位摔盆。一来显得老九这个亲哥哥很是无用,二来,也是想挑毛病挑不出来。老九只能在背后骂十二阿哥狼心狗肺,踩着兄弟丧事出头,但到底是没法在外头说的,只能越闷越气。而十阿哥脸黑,则是因为他母家钮钴禄氏,好像看上了十二,最近这段日子很是帮十二阿哥说话。母族高贵是十阿哥问位太子的最大依仗,但若是他那个高贵的母族没选择支持他,转而去支持一个低位妃嫔生的皇子呢?那事情可就太尴尬了!
老九老十彻底被破坏了喝酒的兴致,两人不约而同地丢开酒杯。“八哥就会说些扫兴的话。”老九咕哝道,被八贝勒这么一分析,他们所谓的优势,好像掺了不少水分。尤其是老十,这些年跟钮钴禄家的亲戚,关系也就平平,但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有跑去投资十二的,有跟着老大干的,还有明里暗里打听八爷消息的,就是不投老十这个亲亲外甥,说起来真的打脸。
老九还能咕哝几句,老十已经化悲愤为食欲,吞下了两块鸡胸肉。
“他们凭什么?就因为爷娶了个蒙古福晋?也没说娶了蒙古福晋的就一定不能……吧。只能说皇帝之前无意于爷,但人的想法是会变的,老爷子之前还‘天上有地上无’地中意胤礽呢。真是狗眼看人低!比不上大哥和八哥我认了,十二,他凭什么?”
八贝勒心说,像钮钴禄这样的大族,投资出身低微的皇子,可不见得就是被他办丧礼的才华给折服了。也许正是因为皇子出身低微,好拿捏,才力挺他上位呢。八贝勒忍不住想,若是卫氏家族中没有卫明参这个爵位顶着,这些年又养出了两个佐领,显得他的母家没有那么单薄,也许自己才是这些满洲老姓扶持的第一目标呢。
且不说皇子们和朝臣们之间让人眼花缭乱的关系,总算八贝勒一番敲打,让老九老十冷静了些许,在弹劾直郡王的大军中冲得没有那么靠前了。当然,老九还是跟着弹劾了老大的。毕竟倒一个是一个,万一运气好皇位真就掉自己人头上了呢。
老大嘛,收容的势力多了,难免有小辫子。最显眼的就是安王府。安王府的老太君是个擅钻营的,将自家外孙女纳喇氏嫁给了老大当继室。虽说原本历史上的八福晋逃出生天在地方上当她的游击将军夫人了,但安王府又不是只有一个外孙女。人想要往夺嫡的浑水中蹚,总是能找到办法的。这位小纳喇氏,不像她的表姐那般有野心有魄力,就是一个被家族安排的小妇人,按理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然她偏有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弟弟。
刚好遇到这个大家伙儿盯着直郡王弹劾的时候,直郡王小舅子欺男霸女的事迹就飞上了康熙的案头。包括老九都弹劾的这位,“不敬宗室,嚣张跋扈”云云,翻译过来就是:老大还没当上太子呢,他小舅子就敢给他九爷气受了,真让老大当了太子还得了,皇阿玛你要替儿子做主。
大约直郡王也是懵逼的,仿佛几日之间,他就被摆到了当初太子的位置上,成了人人横眉冷对的坏蛋。直郡王只肯定一件事情,就是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家中的女人没有给他带来助力,反而给他到处树敌。直郡王回府后大发雷霆,将继福晋纳喇氏禁足在屋,府中一切事物交给了两位侧福晋管理。同时,他还高调带着前头伊尔根觉罗氏所出的几个孩子,去护国寺给已故大福晋做了一场法事。直接表示在他心里前头的那位才是跟他捆绑在一起的妻子,现在这个,大家自行体会就行了。也不必给那个野路子的小舅子多少面子。
直郡王这番表态,显然没有收到什么成果。毕竟,大家想要攻击的是直郡王这个人,才不是为了打一个京里数不上号的纨绔子弟。就在腊月十七,皇帝快要封笔过年的时候,一个超级重磅的举报在朝堂炸响。
“儿臣查得直郡王在家邀请一蒙古喇嘛作法镇魇废太子,致使废太子神志失常,做出种种暴虐之举。”三贝勒胤祉跪在乾清宫书房的地面上,头深深地磕在地板上。“儿臣不敢隐瞒,得知消息便立马赶来禀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