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来时,醉的不十分厉害,只说肚子里有食,可消酒意,又说宴上也有几道好菜,只可惜他腹内饱胀,竟只能尝尝味道,多一筷子都不敢吃,倒便宜那几个,他的银子还没少出。逗的顾母不住的笑,让人打了温艾叶水,亲自给他擦了身子,泡过脚,这才歇下。
去岁闹了一场,今年格外太平,顾父的职务熟手之后就不觉得忙了,在家里闲的时间也比去年长。不闲也不行,京里党明与宦官争做一团,虽波及不到苏北,但江南之地,向来是朝堂争纷之地。兼之今年南科取试比北科取试名额多了将近三倍,朝上又因南北科试不公平而争论不休,这事直接涉及到布政司府的每个官员……遇着此等大事,他一个没背景的小官员,还是避开些好。
不能与同僚好友们相交过甚,否则会被打入参于明党之列,思来想去,除了政事,什么也不能干,索性躲在家里享清闲。
然后,白皙清瘦的顾大人,渐渐向他兄长看齐了。
去年的衣裳全部不能穿了。
顾母和两个姨娘熬夜给他制出两套单衫,不能穿的旧衣裳让玲珑茹婉两个改改,给维桯穿。
六月天,骄阳似火,今年又旱了,苏北这里受灾程度小,听说陕晋之地,夏粮又绝收了,朝廷要调江南道的粮往那里赈灾,顾父这才又忙起来。
那里的灾情还没减,赣南道又传来了旱情,还起了蝗灾。
朝廷怎么办呢,只能也让江南道借粮去赈赣南道的灾情。
江南道官员又不能真将太平仓搬空去赈灾,便想法子从别处弄粮……大商家们又出了一波血,可算畴了二百万石粮,由京里来的压运官员接手,往赣南送去。
只是大家都知道,这二百万石粮,最终运到赣南后,许是不足五十万石……但这事,谁能管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