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迈听得周铨尚未有字,心中一动,不过此时双方交情尚浅,还轮不到他为周铨取字。
他想了想,心中有了一个主意,他叔父苏辙,曾任过宰相,文名又传播于世,若周铨愿意拜入其门下读书,两家关系自此绝非一般。
不怪苏迈如此想法,大宋这百年来,就是一个党争不断的过程,到新党、旧党之争,达到了顶风,而旧党内部,洛蜀朔之争亦是激烈至极。在苏迈看来,周铨若能读书,日后少不得一个政事堂位置,早些将其拉入蜀党,正可以扭转如今蜀党式微、后继乏人的局面。
因此,苏迈笑着拱手道:“老夫来海州之前,曾去拜望家叔,家叔对周郎亦是赞不绝口,特别是周郎出使辽国之事,家叔甚为欣赏,只恨自己年迈,不能亲来看看周郎这般后起之秀……老夫冒昧相求,若是周郎有余暇,不妨前往颖州……”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外头微乱,紧接着,一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苏迈见此人模样,惊骇而起:“伯业,你怎么来了!”
来人甚是年轻,双眼含泪,见到苏迈就跪下叩首:“祖父于数日前辞世,父亲遣小侄前来报信!”
苏迈缓缓坐了下去,然后回望周铨一眼,苦笑道:“不意如此……叔父终身遗憾矣!”
这也是他的终身遗憾,原本凭借叔父名望学问,招揽眼前这位少年英杰入门墙,蜀学一脉,便可以同二程的徒子徒孙继续争斗下去。
周铨脸上也露出惊容:“可是苏相公……有事?”
“家叔已仙去了,此为家叔之孙,苏伯之子伯业,唉……”
“既有此事,晚辈不敢打扰……还请留步。”周铨也没有想到,就在自己与苏迈见面的当日,得到苏辙去世的消息。
他也曾想过拜见苏辙,只是一直不得空闲,没有想到,竟成遗憾。
不过遗憾归遗憾,周铨并没有太多伤感,毕竟离开的终究要离开,旧的时代,终究是须要过去的。
张顺将周铨送出衙门,见到武阳、李宝等就在门前等候,张顺笑道:“这二位倒是眼生啊……”
他是在说笑话,与李宝他还是挺熟的,但是一年多时间未见,李宝个头猛窜,已经和他相差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