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铨倒是不紧不慢,当他赶到时,地上倒了五六个大汉,那两个倒楣的泼皮又在其中。
“该死!”
望着已经被烧了半边的屋子,梁庭芳踏在一个泼皮身上的脚,又往下跺了一回。
那泼皮惨叫了一声,但这又有什么用,于事无补。
“唉,任老丈,看来你家是住不成了。”周铨叹道。
任老头儿跪在自家门前,已经是欲哭无泪。
“周公子,你是聪明人,我是蠢人,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伸伸手,帮他们一把吧。”梁庭芳此时道。
“我帮他们倒没什么问题,但如何帮法,你想过没有,你现在是不是想要替他们家还债?”
梁庭芳脸一红,他方才来第一选择,确实是要替任家还债,但一问起来才知道,欠了魏德彪债的,不只任家一家,而且就凭他身上的那点盘缠,真要替任家还了债,只怕他就要乞讨回池州了。
“而且,我为何要帮他们家,帮得了一时,帮得了一世么,救急不救穷的道理,你懂么?”
周铨的话说得非常冷酷,却是实情。
这一番话,说得梁庭芳满面都是尴尬之色。
“任老丈,我看你们家如今情形难过,你这三个孙儿孙女,若不是被饿死,就要为奴为婢,若是你愿意,我将他们带回去充作学徒,每年可以回来看你一次,如何?”教训完梁庭芳之后,周铨又缓缓地道。
为学徒,不是奴仆,这是好听些的说法。但至少那任老头不必担忧孙子改姓,以后家里断了香火。
此时任家已经是走投无路,事实上任家那妇人上街乞讨,便也有卖儿女之意,闻得周铨提起,这老人还跪下来千恩万谢。
毕竟,孙儿孙女还能活下去,这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