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热情大方的妻子,罗钟鸣却是个内敛的性子。平日里对着家里人还好,一旦和不熟悉的人交谈,他不善言辞这一点就暴露无遗了。
“小程,费心了。”
“您说哪的话,我跟罗祎生是朋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客套了几句之后,程谨仪就敏锐地察觉到罗家夫妇大概是属于互补类型的。
好在现下是三人群聊,一时半会儿倒也不至于冷场。
说话间,冯龄余光扫到自己的儿子溜出了病房,一声不吭地,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这边她迷惑刚起,转眼却又瞧见对方神色坦然地走了回来。
整个人跟出去之前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那双还带着湿意的手。
“……”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究了??
兀自怀疑起人生的冯龄眼睁睁地注视着自己儿子抽了张小凳子坐下,开始拿刀对着一个黄澄澄的脐橙削起皮来。
“……叔叔,我是数学系的,跟罗祎生不在一个学院。”
“这样啊,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在学生会里共事。”
“哦,小程也是学生会的啊?”
“对。”
“那是在里面负责什么?”
闻言,程谨仪正欲回复罗父,不料中途却有人冒出来抢答:
“爸,之前不是跟您说过吗,她是我们主席,管您儿子的。”
因着昏睡太久,很多事情罗父都记不大清了,而且离开学校多年,他对于学生会这类组织机构的层级已经不甚明了。
但作为社会人士,官大一级压死人这种道理,他还是懂的。
经儿子一提醒,罗钟鸣露出恍然的表情:“那小程比你厉害。”
“当然了。”听了自己父亲的话,罗祎生不仅没有流露出半点不高兴的意思,反而理所当然地接口道,“整个学生会都得听她的,能不厉害吗?”
那神情看起来竟像是比自己被夸还要骄傲。
然而,当事人程谨仪却似乎对这一话题不感兴趣般,她轻轻暼了一眼缩在矮脚凳上的罗祎生:
“小心划到手。”
见她眼神微带着警告看过来,罗祎生不由轻笑一声。
不过到底没敢在对方面前继续放肆,于是他老老实实地收回关注她的目光,低下头又重新顾起手中的脐橙来。
作为过来人,冯龄哪能没发现二人的小动作,遑论从刚才起她就在有心留意两个年轻人。
她心道难怪。
昨晚这小子就傻了吧唧地偷着乐,今天大清早的又不见踪影,原来是早就得了人姑娘要来的消息。
“那你可得给人家好好干活。”另一边毫不知情的罗钟鸣还在训儿子。
“爸,您这话说得……”缩在小板凳上的罗祎生佯作出不满,手上削皮的动作却没停,“听起来就好像在劝奴隶要主动为资本家奉献一样。”
岂料他话音刚落,自己父亲就皱起眉头:“那你手底下不是也有一帮人吗?”
这下子,罗祎生是真的无语了:“……您是我亲爸吗?”
净拆他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