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某先告辞!”王彦俦自觉受辱,哪里还呆的下去,愤而起身出帐。
刘仁赡不屑于王彦俦的贪生怕死之态,在对方出帐之后,愤而拔刀砍翻了案桌。等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便寻思道:“王会虽然在滁州吃了败仗,但退守全椒县应该没问题,总不至于被北贼在半道追上杀尽,再者全椒县亦有数千兵马,闻知王会败阵必会前去接应,如此一来,只要王会能在全椒县守住一段时日,此番庐州有马仁裕打开局面,只要某再在六合、天长一线有所斩获,大军的处境虽然不利,仍是可图来日!”
想到这里,刘仁赡心绪平和下来,继续深思:“和州有我大军两万,进能支援全椒县,退可保大军后方无忧,若我能克下六合、天长等地,扭转战局颓势,届时和州纵然战事不利,大军也可乘船东进在扬州登岸,我再加以配合从北面进军扬州,则扬州之围易解!扬州之围一解,江淮战事仍旧大有可为!”
如此想着,刘仁赡重拾信心。
不久后军士来报,王彦俦回营之后,并没有立即调集其部将士南撤。
这让刘仁赡心头稍稍安定,嘴上冷笑道:“王彦俦本就是宵小之辈,昔年靠着给亲友下套、诛杀刺史得以起势,乃是闻利而进、闻不利而退之人,此番我若不退,他怎敢冒着事后被朝廷降罪的危险,独自南撤?”
念及于此,刘仁赡传下军令,让斥候去全椒县一带打探王会所部的情况。他心头暗暗下定决心,只要得到王会成功退守全椒县的消息,他就留下少数部曲和王彦俦在这里迷惑、牵制李彦超,自率主力奔袭天长县!
然则心有万千期盼、极度渴望凭借自身才智,在危急之境为大军打开局面的刘仁赡,在营中左等右等,最终等来的却不是王会成功退守全椒县的消息,而是唐军精骑急速来袭的噩耗!
“这怎么可能?!”刘仁赡闻讯惊得呆住,完全无法置信,“北贼马军怎会出现在六合?王将军呢?难道彼等放弃追击王将军了?”
“还没有王将军的消息……我部斥候远未靠近全椒县,就被北贼游骑悉数拦下,乔装后的探子又还未有消息传回……”来报的军士满头大汗,显得惶恐不安,语气结结巴巴,“听……听斥候碰到的溃卒说,北贼好似先一步到了全椒县,王将军……王将军中了埋伏,生死不知……”
“住口!这不可能!”刘仁赡急得欲要跳脚,眼前的事实太过难以让人接受,他所期望的不过是王会成功退往全椒县而已,全椒县距离滁州不过五十里左右,这件事怎么看都没有半分难度,王会就算再不顶事也不可能做不到——只要王会成功退守全椒县,他就能在六合大展拳脚,奔袭天长、设伏李彦超,为大军重新打开局面了啊!
此时的刘仁赡还不知晓唐军的整个战略部署,更不知道莫离的军事调动,他若是知晓这些事,便会明白天下人对莫离“时时料敌于先”的评价,并非是空穴来风!
“北……北贼来袭之马军,有多少人?”事实纵然再不符合他的预期,但终归是发生了,刘仁赡也只得想方设法去面对,到了此时,刘仁赡心头的希望之火也没有完全熄灭,最不济,他撤往瓜步总可以吧?
“北贼马军超过五千之众,皆是一人双骑!”军士说完这话的时候,已经差些软到在地。
刘仁赡心中如有甚么东西啪的一声碎裂,他一屁股坐在榻上,双目刹那间没了神采,“五……五千骑……怎么会有这么多?”
五千精骑拉开架势奔驰冲杀,已经不是两倍三倍数量步卒能够抵挡这样简单的换算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