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东市的一座酒家前停下,边镐与书童走下马车,在没有人指引的情况下,他们径直上了酒家阁楼,进了一间雅间。
雅间中没有酒菜,却有一个早已等候在此的人。
边镐好整以暇向这人拱手,“石帅,久仰大名。”
窗前的男子转过身来,露出威严的国字脸,很容易让人感受到他身上的杀伐之气,他打量了边镐一眼,微微皱眉,“想不到名动江左的边郎,竟然这般年轻。”
“石帅倒是与传闻一样,威武庄严。”边镐的微笑带着几分书卷气。
“请坐。”
“请。”
……
“明日便是除夕了,姐姐当真不在西楼多留两日,今天便要走?”温暖如春的厅堂中,耶律敏亲自为炉中添了一块炭火,抬头时问坐在身旁的桃夭夭。
“左右都是异乡,留与不留,有多大不同?”桃夭夭将耶律敏早先递来,让她评判欣赏的刺绣放到一边,“想不到一国宰相也有这份闲心。”
“姐姐这话可真是叫人伤心呢,西楼虽是异乡,好歹有故人不是?难道妹妹在姐姐心里,便这般无足轻重?”耶律敏幽怨的瞥了桃夭夭一眼,像是责怪负心的情郎,“要是妹妹不让姐姐走呢?”说着就来握桃夭夭的手。
桃夭夭很不客气甩开耶律敏双手的纠缠,“军情处早已行动,你留我在这里,也没甚么用处。”
“此话当真?若是妹妹挟持了姐姐,说不定秦王忧虑姐姐安危,便不让军情处行动了呢。”耶律敏目光狡黠,似有几分顽皮。
“军国大事,岂会因为一人之安危而有所变化?”桃夭夭乜斜耶律敏一眼,“你也曾在幽州呆了好些年,李从璟甚么时候优柔寡断过?”
耶律敏哼了一声,撇嘴道:“那可说不定。”
契丹出征黑车子室韦的计划已经拟定,开春后便会出师,原本春日时节非是兴兵良机,但战机稍纵即逝,耶律倍也没有打算等待的意思,再者春日兴兵也有一个好处:出其不意。
桃夭夭在西楼停留的这些时日,耶律敏多次劝过耶律倍,但一心恢复耶律阿保机霸业的耶律倍,却没有理会耶律敏过安稳日子的提议。而一旦耶律倍对黑车子室韦用兵,虽明知得此音讯的大唐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耶律倍却也没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只要大唐不大举兴兵北伐,契丹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