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小校的语气更重了些,咬牙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这个道理都虞候岂会不知?我等在东川拼死力战,死伤惨重,便是胜了,又且如何?东川一隅之地,一个萝卜一个坑,战后都虞候又能再进几步?而此番有这样的机会,不需死战,都虞候就能再进一大步,少说也能升为都指挥使,何乐而不为?不只如此,到时候都指挥使可不再是东川一地的都指挥使,而是整个大唐的都指挥使,不仅摆脱了叛军的名声,更能成为帝国的实权将领,留下忠义美名在世间,光宗耀祖,何乐而不为?某为都虞候考量,还请都虞候三思!”
将领眼神变幻不停,心跳已是加快,快得连他自己都听得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又该为谁卖命到底?
大争之世,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砝码还不够大。
梓州城外,王师大营。
“依照大帅的意思,末将每夜往城中射去劝降信,至今已连续八日不曾间断,送出去的劝降书,已有好几万份了。”孟松柏在汇报情况。
“很好。”李从璟微微颔首,却未多作评论。
“大帅为何不问成果?”莫离摇着折扇微笑问。
“此时不必问,因为火候还未到。”李从璟淡淡笑了笑。
“依大帅之见,何时可谓火候已到?”莫离继续问道。
“要想东川实权将领投诚,需得满足两个条件。”李从璟道。
“哪两个条件?”莫离问。
“一者,获胜无望;二者,援军无望。”李从璟道。
“该如何做到这两点?”莫离问。
“这两点我等一直在做,只是火候问题。连日来我军攻势日重一日,想必东川兵将已感受到了压力,只有在获胜无望,战斗变为毫无用处的牺牲,自身性命受到严重威胁时,东川实权将领才会起别样心思。”李从璟道。
“此时再诱之以重利,自然不用担心无人投诚。”莫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