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接过锦囊,杏花眸里闪烁着惊讶之色,“公子就这样把锦囊交给我,不避讳什么?”她心想,我跟你有这么熟?
李从璟笑道:“一家人何必有所避讳。”很理所当然的语气,意思是你反正是我的人,熟得很呐!
任氏肌白如雪的脸上,又蒙上一层羞红,被这句直接的话臊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惜玉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暗骂一声登徒子。
打开锦囊,里面有一张宣纸,纸上有言。
是一句佛经: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恒河沙数身命布施,若复有人,与此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为他人说,其福甚多。
惜玉惦着脚尖看完,惊异道:“哎呀,这传真大师老糊涂了么,竟然要公子去传经布道?!”
这句佛经的意思是说,世间善者,行仁慈之举,为他人造福,功劳甚大,而为他人讲解佛经,让他人悟道,功劳更大。是以惜玉有此一说。
任氏瞟了李从璟一眼,抿唇想了想,道:“佛经如是,但恐怕传真大师的意思,在其前不在其后。”
李从璟轻叹口气,道:“传真大师知道我即将领兵伐梁,他这是劝我在征战中,少造些杀戮,多积攒一些功德!我佛慈悲,传真大师身在一隅,心有黎民,是真大师!”
惜玉愣了愣,而后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自己对着自己点头,忍不住问道:“那公子会这么做吗?”
李从璟摇头,无奈道:“传真大师此言,不负他佛门大师身份,但作为一军统帅,沙场征战,我也有自己的身份。沙场杀戮,为战为胜,岂是我想少些便能少些的?”
“对了。”李从璟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停下脚步看着任氏,“今日传真大师约我所为何事,现已明了。不过小娘子约我何事,却是至今还未提及。”
任氏俏脸微红,不好意思起来,惜玉翻了个白眼儿,心里诽谤:看你问得一本正经的样子,你真不知道小姐的心意吗?
李从璟自然是知晓任氏心意的,面前两个小娘子都不说话,变相以沉默表示对他的抗议,他浑然没觉得尴尬,轻咳了一声,“还未请教小娘子芳名。”
“婉如。”惜玉抢先为任氏说道,这小丫鬟一直很有激情,说罢眉头一挑,“怎么样,李公子,我家小姐的名字很好听吧?”
任氏瞪了惜玉一眼,怪她多嘴,又对李从璟道:“寻常名字,让公子见笑了。”
李从璟没有妄作置评,而是颇有感怀的吟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