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李从璟举起酒碗,对参与械斗的众人道:“端起酒碗,和你对面的将士对饮一碗,自此冰释前嫌,再无地域偏见之争,唯有同袍之谊!”
“丁茂,史丛达,你俩待会儿领完军棍之后,不用各自回帐了,在你俩清洗茅房的这一个月内,你俩单独住一起。”李从璟说着,叹了口气,“希望你俩好生了解彼此。”
“是。”
话说完,李从璟抬脚离开的时候,心里老是觉得自己方才那话,好似有些别扭,难道自己是要这两人搞基的节奏?
不多时,校场上惨呼声四起,那是在执行军法了。
回到军帐,莫离笑道:“你刚出去之时,我还以为,你要取了那两人的头颅,以儆效尤,树立威信呢。”
李从璟揉着眉心,“我倒是想如此简单。但百战军初建,和谐稳定乃是大局。将士成分复杂,融合乃是关键。昨日之事,坏在将士籍贯来源不同,而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培养他们的同袍之宜,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再者,树立威信也不唯有杀伐一途。”
莫离轻摇折扇,微笑道:“如此,你的威信也算确立起来了,一支视同袍为手足、相亲相爱的军队,怎么会不爱戴他们的主帅呢?此事之后,百战军对你的忠诚,才算确立下来。”说着,又道:“天下丧乱,始于人心丧乱。从治人心来治乱世之军,此乃根本之法。”
李从璟苦笑,“但乱世军队,桀骜不驯,光靠这些虚的还不行,得给他们实际好处,军功,前途,这是最重要的。跟着你混有混头,他们才会对你忠诚。”
“一言以蔽之,恩德使人爱戴,前程使人忠诚。”莫离总结道。
“精辟!”李从璟赞叹道。
李从璟“啪”的一声收起折扇,面有忧色,“方才你在解决械斗之事时,我思前想后,有种不好的猜测——这回军营械斗之事,怕不单单是军士抱团排异这么简单。”
“有何凭据?”李从璟问道。
“若有凭据,便不是猜测,而是推断了。”莫离无奈笑道,“只不过我遍读史书杂记,又听你昨日说起在淇门建镇练军之事,会触及多方利益,是以不得不提醒你,此时是多事之秋,更是诸方容易发难之时,你须得步步谨慎,思虑长远,以防万一。若真要说凭据,我只能告诉你两个字:直觉。”
李从璟舒一口气,眼神复又凝重起来,闪烁着激昂的光芒,“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妨,便纵他千般阴谋阳谋,我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世求存,大家各显神通,我岂会怕了谁?真要有人贻害我大业,我定然让其付出代价!”
“正解。”莫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