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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阳王也是蠢得……”沈瑶光摇了摇头,憋了憋,才憋出一个词:“憨态。”她都觉得难以形容,如此全篇反话的奏折,汾阳王居然毫无自觉地被带入坑里去了,难怪当年燕帝留了汾阳王一命一脚将人踢远了,蠢得都不想费心思下手,眼不干为净!

”徒增乐子,”鹿哥一叹,放了奏折摆了摆手,他去东市看戏去了,听说今天又出了一折《边塞记》,这次是讲他连破七城的事,听说这次的剧本中,小国公又多了一位红颜知己。还挺有意思的。

汾阳王的到来给京城里浇了一泼油,就连东市里也闹闹腾腾。鹿哥到茶肆时里边正闹着事,黄衙役这回穿着班服,一脸苦地跟着几个兵马司的兄弟蹲门口,手里还抱着他那把几年没拔锈掐了的刀。见着小鹿爷他起了起身,啧啧两声摇了摇头:“小鹿爷,您今儿个来的可不是时候,里边正闹腾着呢!”黄衙役点点里头,又啧啧了两声。

“闹什么?”鹿哥疑惑了一下,东市附近全一群平民百姓,有什么闹的?连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做起门卫来了?

“这不是来了个贵人要整治巡街么,”黄衙役又开始“啧”了:“汾阳王家的,惹不起,小鹿爷您今儿个先回去吧。”黄衙役倒是好心规劝,心道小鹿爷一个破落门第惹不起王侯爷。

“怎么回事?”汾阳王家的怎么跟五城兵马司搭上了?鹿哥还没反应过来。

“就收税,”黄衙役顾前顾后地透露一句。

“嗯?”鹿哥没了解过,自然不懂,见黄衙役这瞻前顾后不敢说的模样,鹿哥很上手地抛了颗碎银子:“说说看,咋回事?”

有银子黄衙役眼尖,一瞬间收了,只是见小鹿爷难得大方,黄衙役心里边先打个抖,小鹿爷咋突然对这事这么感兴趣?

这同一班的兄弟,银子见者有份,黄衙役还在那儿纠结,他旁边的那位倒是一骨碌地说了。这事说来得提大燕的商税,大燕商税还是国初定的,店舍分五等收税,计钱每贯税二十文,之后大燕百年,又有竹木茶税,间架税,除陌钱等等。不过税种看似杂多,实则随着商市发展,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大家明里暗里都约了一套规则,衙役们要抽油子,自然从税中想法子,就如如今东市,衙役们收着保护费,实则抽油子糊弄税收,又有这些年晋商大起,朝廷对着税收有心无力,这才有如今东市的热闹。然而汾阳王一来,将自个儿儿子安排进了五城兵马司,这位皇孙贵族可了不得,比着市税茶税间架税一样样地收,东市店主们可不得闹腾。

“税收这么乱么,”鹿哥一听衙役说完,皱了皱眉,衙役们说话也是颠倒黑白,明着暗着收保护费好似自个儿做了天大的好事,还感谢着晋商势大?再抬头正见茶肆里头老杨带着一对儿女正磕头,他一愣之后问了一句:“这一条街都这么收?”

“都这么收,”黄衙役应一句,见小鹿爷皱眉,以为他同情,忙跟上一句:“小鹿爷您也莫担心,老杨就破点财的事,总比蹲班房强。”

鹿哥瞥了黄衙役一眼,低头揉了揉太阳穴,突然问:“今天的戏看不成了么?”

“小鹿爷,您赶下次!”虽不明白小鹿爷怎地突然问出这么一句,看在刚才银锭子的份上,黄衙役扯了扯嘴角露出他一口大黄牙。

“我都不想掺和,怎么就不能给我安分点?”鹿哥嘀咕了一句,绕过黄衙役进了门,然后一脚将汾阳王儿子踢了个四脚朝天。

“你他……”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在汾阳王儿子开骂之前,鹿哥又送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