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如潮,连续三击,直直撞向敌阵。
与此同时,韩潜阵中亦暴起团团大吼,随即阵势分裂,精锐步卒踏着整齐雄浑的步伐,逼临敌阵八里外,长枪如林、刀锋若雪,盾墙如山、弓羽若茅。
石勒居高临下,冷冷瞥了一眼,但见刘浓四千铁骑居左翼,徐徐踏蹄,如浪叠进;韩潜率五千骑居右翼,后阵乃两千具装骑,正行换马具甲。中军?中军大氅竟随刘浓而动!狂妄,狂妄至斯矣!心中怒不可遏,嘴角抽搐,面色却越来越寒,对身侧夔安点了点头,冷声道:“此战,在所难免。然,不容轻忽,撩战而前!缠敌步卒,撞碎左翼!”
“诺!”
夔安久经战阵,当即鼓军阵列,匍匐迎前。待至五里外,顿住阵势,而此时,两军步卒间隔一千五步,骑军掩后十里。
“唷嗬、唷嗬……”胡人鼓战,勿需多言,只需一通吼叫,三军即动,草原之子,守春牧马,凛冬强掠,此乃抢掠之音。
“霍、霍、霍……”奈何其所面对的并非羔羊,而乃背负血海深仇的百战悍卒,挺枪、拔刀、挽弓、倾身,虎噬前方,由胸腔深处喷出股股气息,眼神却极其平静,细细观之,便会觉察内存一丝寒茫,令人不寒而凛。
锋矢抵刃,渐行渐近,已可辩清双方之眉眼!便在此时,两阵猛然爆裂,铁与血的撞击、箭雨与惨叫交织,强盗与守护家园的勇士便若剑与盾,在此漫漫冬风里,不共戴天,决一死战!
一颗颗头颅飞向天空,滚落血滩,断臂残肢即若粟草,被割裂,被践踏,吼声、金铁交接声、剖肚流肠声,充斥十里。
两刻钟后,胡人步卒渐呈不敌,眼见即溃之时,万五胡骑狂泄而出。大军垒营,且双方皆欲一战而决雌雄,计谋与奇袭已然黯淡,唯余比拼尖锋与韧性,若败,即溃!
“斩尽!”白骑黑甲未予多言,仅作两字。亲率四千铁骑,对撞洪流。
贯穿,格盾,拉斩,挑飞。鞭笞之鞭作浑白,一鞭抽裂,一鞭横卷,一鞭纵贯,人与马即若白剑,剑锋乃白骑黑甲红盔缨!长达两丈二的巨枪,连人带马撞飞,脱枪声不绝于耳。
“斜贯!”曲平浑身滴血,剑槊横扫,削飞一头,引领骑军斜剖。
“凿穿!”葛灌娘华甲绽血莲,一剑刺死身侧之骑,猛地一夹马腹,直撞前方。
“突袭!”孔蓁率轻骑衔尾,待白骑力渐竭时,猝然暴力,箭雨漫天,四尺寒刀与丈二长枪,此起彼伏,宛若一臂使,斩落头颅如饺。
具装骑!石勒按捺不住了,万五胡骑与九千敌骑对撞,倾刻之间,不仅未能救出步卒,竟连敌阵亦未靠近,半途即为敌骑贯穿、分割!若再不救万余步卒,待溃势一成,势必倒卷!当即一挥手,两千具装骑,倾洪乍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