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罗坞主也会过意来,瞥了一眼主母的神色,心中蓦然一动,陪笑道:“主母勿忧,而今之北地,各郡皆传小娘子美名,华亭侯待小娘子……”
“唉,罢了。”郭氏默然一叹,愁眉堆云,心道:“美名徒奈何,身为世家女郎,年已十八,理当奉针捉绣,岂可终日持剑与人争胜!纵数千年,前所未有矣……”
荀羡心知娘亲之意,耸了耸肩,恰见其兄阔步迎来,当下纵马向前,高声叫道:“阿兄,阿兄……”
荀蕤也有两载未见娘亲与阿弟,神情极喜,瞥了一眼马背上的阿弟,笑道:“二弟,何为大也?”
荀羡眉梢一扬,翻身落马,答道:“乾居上,坤处下,人行于其中,乃大矣!”
荀蕤一边走向娘亲,一边随口道:“人行于乾坤,天地反复,顷刻即亡,何故为大?”
荀羡道:“体天道于自然,履自然于江湖,博浪而行其中,故而为大。”
“妙哉!二弟已然长成!”
荀蕤微微一笑,甚是开怀,拍了拍阿弟的肩,大步奔向娘亲,待至近前,正冠撩袍,跪于黄土中,稽道:“娘亲,孩儿不肖,未能秉孝承膝,尚请娘亲责罚!”
“我儿,快快起来。”
郭氏一把将儿子拉起来,搭着他的手臂走向迎接人群,待见佐近已无外人,委实放心不下女儿,皱着眉头,轻声问:“蕤儿,汝阿姐可好?”
闻言,荀蕤愣了一愣,眉尖跳了跳,暗自沉吟一番,低声道:“阿娘,孩儿已然劝过阿姐,奈何阿姐,唉……”言犹未尽,叹了口气。
郭氏神情了然,拍了拍儿子的手背,眼角由然一酸,泪水险些滚落。
“壮哉!!”
恰于此时,不远处暴起一声大赞,不是别人,正是荀羡,母子俩寻声望去,只见许昌城门嘎吱吱一阵乱响,璇即,内中铁甲鱼贯而出,数千人踏步齐行,未闻他声,唯余沉重雄浑的步伐与铁甲锵锵声。
当先数骑顶盔贯甲,横打丈二剑槊,待引军至颍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