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与荀娘子对视一笑。
……
次日,天将放晓。
李矩已醒,邀刘浓聚于阿旧城,此城附属金墉城,位于东北,刘浓与荀娘子以及徐乂,率亲卫百余赴会。
待入阿旧城,内中甲士如鳞,刘中郎按剑徐行,目不斜视,百余白袍目光冷凛,亦步亦趋。即入内城,都门都尉江霸提着长枪迎面而来,待至近前,捧枪道:“刘中郎,将军已然备酒等候,且随我来。”
言罢,带着刘浓等人行至一栋高院前,顿住脚步,嗡声道:“将军扫榻于内,以礼相待,刘中郎何不轻身前往?”
“嗯……”
徐乂冷眉一挑,横打剑槊,逼视江霸,冷声道:“若是以礼相待,为何一路皆现刀兵作墙?客当随主,然,诸如李司州此主,徐乂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矣!莫非,欲效鸿门乎?”
江霸未看徐乂,朝着刘浓含了含首,低声道:“刘中郎,满城余民,便在此一晤。昔日鲜芥,何足挂齿?江霸,愿以项上头颅作保……”
“罢!”
刘浓挥了挥手,斜掠一眼院前的铜雀,复抬头望向门扁,但见内书二字:“重楼”!铜雀春深锁二乔,高门森院禁重楼,此乃魏晋被废之帝、后所居,当下,淡然一笑,对荀娘子点了点头,仅携十余亲卫入内。
孟夏之初,雾薄似纱却冷,晨曦穿不透梧桐、更寒,斑驳的青石板,画纹染苔痕,未见往昔华丽,唯存井井森然。花圃已殁,青藤爬满墙,湘竹倚窗,妆台作古,人已殃。
此间澜静,寒渗浑身。
院中有一方小潭,内中死水铺满苔鲜,潭中有亭,挂着几幡粗布帷幄,被风一缭,恍若楚地招魂帆。李矩身着宽袍,头戴高冠,背靠着亭柱,跪坐于苇席中,身前置放两案,内中有酒一坛,一撙青铜酒盏。
“锵、锵!”
乌墨铁履踏着陈旧青石道,缓缓走入亭中,白中渗红的大氅将亭中落叶一卷,定在李矩对面,未作一言,徐徐下沉,跪坐于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