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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浓深吸一口气,看着草野中的铁甲残阵,抱着铁盔,朝此风中悍卒点头以示敬意,正色道:“阵亡两成而不败,虎目狼视犹不怯,足堪百战精锐也!如今主将阵亡,敌骑犹窥于侧,但且携入城中,任命言续为都尉,代掌此军,待他日回返轩辕关,交由韩都尉!”

“诺!”

曲平浓眉一挑,面带喜色,又道:“此战,战敌于疲,我军伤亡极微,前后歼敌两千,得马千余,具装五百,因敌乃骑军,是以俘虏甚少,仅三百之数,皆乃胡人。郎君,将以何如?”

将以何如……刘浓回头扫了一眼不远处蹲伏于地的胡人俘虏,眼睛愈眯愈细,冷锋乍起,闭了下眼,开眼之时,淡然道:“命其掩埋胡尸,待其后,挑右腕之筋,断左手两指,驱其北回!”

“郎君,仁者也!”

曲平嘴唇一抖,摸了摸后脑刀伤,按刀而去,心中却道:“郎君便是郎君,我等追之莫及,如此一来,犹胜于杀戮矣。”

其人方走,荀娘子与孔蓁复来。

荀娘子心细,一眼瞧见刘浓左胸尚有箭簇未拔出,秀眉一颦,当即蓬展披风,旋下马背,虚着眼眸走向刘浓,靠得极近,仔细瞅了瞅,未见染血,应是卡在甲胄中了,随即,后退一步,伸出手,单掌抓住显露于甲外的两寸箭杆,另一支手撑着刘浓胸口,便欲往外拔。

“咳,勿拔!”

刘浓捏拳于唇,一声假咳。

荀娘子秀眉飞挑,冷声道:“当咳不咳,尽作虚伪!汝乃三军主帅,岂可逢战即前!虽有宝甲坚韧,且有亲卫护身,然,擅游者必溺于水,君不见祖纳乎?”说着,“噗”的一声,扯出箭族,箭尖却带出一缕血线。

“呀!”孔蓁掩嘴惊呼。

荀娘子凝视着手中带血箭尖,神情呆了一呆。

叫你别拔,你非要拔……刘浓皱了皱眉,胸口一阵针刺,吸了一口气,压住刺痛,拍了拍胸口,笑道:“无妨,仅乃皮肉之伤也,且待步军前来,即刻入城!”言罢,转首望向西北方。

西北方,二十里外。

呼延谟收笼溃军,共得八千之数,轻骑来去如风,极难追杀,是以虽突遭重击,伤亡却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