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刘浓摸出了另一枚金铃,轻轻挥动着。铃声追索着铃声,一路匍匐,一路往上,当赤色舄衔上楼颠时,满眼嫣红。花海如丛,刘中郎的眼光穿过层层锦云花丛,直直定在那背对着他的小仙子身上,嘴角扬着足以融化万物的笑容。
小仙子浑身袭红,梳着烟云髻,朱色深衣,朱色带,俏生生的跪坐在同色苇席中,浅浅露着欺霜赛雪的皓腕,以三根手指捏着小金铃。
当铃声停滞时,陆舒窈慢慢转过身来,一寸一寸乍现,美得不可方物。头戴降珠华胜,九缕金苏云翼浅垂至眉际,中有一珠,璨若星辰,可依旧不若小仙子的眼眸,那弯弯的细眉下,蕴藏着星月坠湖,颗颗绽放着夺目却温柔的光辉,忽闪明灭。
继而,两把小梳子一唰,齐齐一黯,沉入湖底不现。(红盖头,是南北朝后的事。)
“夫君……”
陆舒窈浅浅笑着,微微扬起玉手,伸向她的郎君。
刘浓心中柔情寸展,微笑着走向她。
小静言从角落里窜出来,指着刘浓,飞扬着眉,高声道:“美鹤,可是欲娶我阿姐?若是如此,当经三问八难方可,静言现为首难……哎,哎哎,美鹤,美鹤……”
刘浓懒得理她,脚步斜斜一踏绕过,穿过各色襦裙花海,来到小仙子身前,握着她的手,蹲下身来,迎着小女郎的眸子,不作一言,随即,将她打横一抱,揽着腿弯,慢慢下楼。小巧精致的朱红丝履上绣着比翼蝶,随着迈动的步伐,一扬,一扬。
陆舒窈缩在他的怀里,小手贴着他的胸膛,触觉着那怦怦的心跳,小嘴一弯,甜甜笑起来。
“夫君,曾记否,昔年此楼?”小女郎眸子绕着绣柱,内中绣着浮水鸳鸯。
刘浓微笑道:“终日蕴怀于心,岂敢忘却。”
小女郎明眸浅浅一睐,咬着嘴唇,柔声道:“夫君知否,舒窈常梦此楼。梦中,舒窈居前,夫君处后,偷窥着舒窈的铃儿……”说着,偷偷瞧了一眼夫君,见夫君微微笑着,嫣然一笑,脸颊红晕层染,深深的酒窝里,注满了浓浓的情意,细声再道:“夫君若是累了,咱们便歇会。”
“不累,稍后便至。”刘浓走得极慢,深怕摔着她,小心翼翼的抱着娇小玲珑的身子。
陆舒窈眸子唰了一下,悄悄看了一眼身后,见无人,亦不知想到甚,把嘴咬得樱透,低声道:“夫君,若是,若是夫君与舒窈一直这般走下去,即,即是死生契阔也。莫若,莫若歇,歇……”难以继续,两把小梳子唰个不停,朱红丝履轻轻踢扬。
“舒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