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看去,只见那些村民的脸上悲伤与恐惧犹存,但他们看着自己与白袍的眼神却不同,分明带着怯怯的感恩,怯者,当为怯刀,而感恩者,当是此刀使其得存。
复杂,而感伤。
刘浓暗觉眼角微酸,心中却盘荡起阵阵豪气,掩也不掩不住,接过来福手中的火把,朗声叫道:“鸣号!”
“呜……”
苍凉的号角声回荡于野,所有华亭白袍离营而出,即便是身受重伤者也在同袍的扛携下,担架的抬扶下,来到了营外,环列于柴木堆前,刀归鞘,挺着手盾于右胸,目光则投入那二十三具尸体。
而乡民却纷纷后退,便是韩翁也费解的看着刘浓。
这时,郭璞看了看乡民的脸色,大踏一步,高声咏道:“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悲壮而豪迈的《国殇》以洛生咏唱就,顿时让恐惧的乡民们神情为之一缓。
刘浓默然心喜,高声合道:“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此乃华亭白袍战歌,人人会唱。
霎时间,茫茫青野响起歌声。
俄而,韩翁也高声合唱,继而,上千坞民与村民随唱,韩灵一边拍着大黑狗的头,一边脆生高唱。
待得慷慨激仰的歌声毕,刘浓将火把一扔,熊熊的火光燃起。
来福叫道:“叩!”
“叩!!!”
刘浓按着阔剑,闭目、没沉垂首,白袍闭目垂首,村民在韩翁的带领下,大礼叩拜。即便是远远窥视的荀娘子,也领着人朝火光微微含首。而那些蹲着俘虏们见得此景,忍不住地瞅了瞅野草丛中的乱土堆,嘴唇情不自禁地一阵哆嗦,面上神情茫然,眼底有暗流之光。
“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