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隗看见了司马睿的神情,眉头一皱,当即便踏前一步,欲言。
“默……”
司马睿单掌朝着刘隗一伸,示意其禁声。
便在此时,墙外再次传来淡淡的声音:“刘郎君之言,绵荡耳边而令人深思。然则,此并非玄谈辩难,而此时天色已渐晚,也不宜论道谈玄。故而,支遁尚有一请,敢问刘郎君,可否允之?”
那人道:“但讲无妨。”
咦……
司马睿心中已作决,莫名地暗觉浑身轻松无比,听得此言好奇心又起,稍稍把头伸出一点,只见那雪衫者已然起身,揽手加于眉际,沉沉一揖:“再有三日,便是月满,支遁不才,愿与君对膝于月下,延续今日之论谈,终夜不返而佐真理,不知,君可否遂得我愿?”
“这……”月衫者起身,揖手还礼,稍有犹豫。
谢氏二郎似等待已久,拍案而起,大声道:“妙哉!瞻箦切莫推却道林之愿,谢奕家中有一方妙境,正适赏月闻声,届时待瞻箦把这假道人辩倒,再歌赋以寄怀,扬琴而邀月,岂不美哉?!”
雪衫者道:“刘郎君,请勿推辞!”
半晌,那人长长一揖:“固所愿也,何当请尔!”
暗闻至此,司马睿眉目皆松,抖了抖宽袖,转身大步回返,众臣默随。出寺,由偏道而下山,在山的背面停着排排牛车,司马睿踏上车辕,回望一眼青山,大手一挥,笑道:“月满之夜,与诸君共聚于谢府,听辩,闻咏,寄曲,诸君可愿?”
众人齐声揖道:“固所愿也!”
“哈哈……”
司马睿长笑一声,钻入帘中,车队随即起行,绵延而入建康。
山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