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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八月帖!”

刘浓眼神蓦然一疑,稍稍一顿,眯眼看向身侧小谢安。《八月帖》张芝,张伯英章草,六行,八十字,字字若飞,形神超拔率意;而张伯英其人,莫论章草亦或今草皆是风骨独异、自成一统,卫桓在《四体书势》中亦曾言及并极是推崇;但这并非启蒙书帖啊。莫非小谢安之书法……

思及至处,顿觉汗颜。

“汝,看,看我做甚……”

小谢安察觉到他的目光。先是暗中气恼,而后心思一转,落在帖面上,神态顿时扭捏起来,嘟嚷着补道:“非。非也,阿父言,观伯英先生之字,可触神导形!”

“哦!”

刘浓微微一松,撇了一眼院中老树,但见枝杆弯则如弓,直则似箭,宛转盘旋时若飞龙腾舞,心中恍然而悟,笑道:“如此说来。莫非观树亦可异形?”观树确可导形,此老树之态,恰若卫夫人所著《笔阵图》,横似枝、点若叶、撇作弓、折如盘、竖同干、捺斜飞、横折钩。

“然,然也。”

小谢安神情愈渐羞赧,秀丽的睫毛一闪一闪垂下来,挡住了点墨似星的眼睛,两只手死死拽着袖子,并不时的瞟一眼刘浓。

咦,有古怪……

刘浓心情大好。单手撑案支首,亦不作言,只是嘴角越扬越高。

胖胖的谢万早已按捺不住,几番欲言又止。终是决定落井下石,侧首大声道:“安兄,既有客至,何不将汝临摹之书帖示之,大家共瞻!”

“然也!”

谢恒亦笑道:“安弟,且共瞻之!”

“哼。瞻之便瞻之!”

小谢安顿时怒了,将藏于袖笼的一卷左伯纸“唰”的一声抽出来,往案上猛然一拍,大声道:“吾之书法,乃临钟侯之楷、摹伯英先生之草,集而为行也!汝等,汝等休得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