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从小伙子手中接过三炷香,在烛台上点燃,布满青筋的双手抖似筛糠,接着他对着那尊青面獠牙的雕像毕恭毕敬地鞠了三躬,嘴中还念念有词:
“山神大人,您的新祠堂已经修葺完成,我们恭迎您在此安休,也请您保佑我们村子风调雨顺,物阜民丰——”
周围的村民也忙跟着双手合十,有样学样同老人一起对着雕像弯腰鞠躬,虔诚敬拜。
典礼完毕后,那小伙又跑前跑后忙着给老人端茶送水揉腰捶腿,模样别提多卑微,说好听点这是尊敬老人,说难听点就是狗腿、谄媚。
老人摩挲着拐杖,用他那浑浊的眼珠打量着这个看起来颇有眼力劲儿的小伙子,接着,微微俯身,凑到小伙子耳边轻声问道:
“丫头呢。”
小伙子愣了下,继而小心翼翼四处张望一番,他蹲着向前移动几分,紧紧凑到老人脸边:“还在柴房呢。”
“她爹还有多久能回。”
小伙子眼珠转了转:“腿脚快的话也得三天。”
老人点了点头,手持拐杖在地面写着什么,接着,他站起身子,望着眼前这条滔天巨河,浓雾缠绕中,河中央一条破旧的渔船晃晃荡荡于河面,看起来充斥着孤独寂寥的意味。
日落西山,村头围了大批村民,为首的就是那个被称为“舅姥爷”的老头儿,在这群灰头土脸的人群中,一抹艳红,如同盛开于淤泥中的娇艳红莲,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泪滴划过饱满的红唇,于精巧的下巴尖上摇摇欲坠。
看起来只有二十冒头的女孩,穿着一身刺绣喜服,沉重的凤冠压得她抬不起头,只能无助地双手紧握低头伫立于众人面前。
那些人的表情中,有不舍,有戏谑,也有无限的期盼。
女孩眉目忧然,柳眉紧蹙,望着连接村子与外界的大山,顾盼着,似乎在等谁的到来。
村长轻轻拍了拍女孩额肩膀,似是惋惜地说道:“别等了,你爹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