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敦然在邀请函上说已经收到了官家的圣谕,明天一早将回京向官家汇报“侯德海”一事的进展,临走之前特此设宴,感谢苏州府官民的在这段时间来的支持。
苏州城内七品以上的官员和有头有脸的富豪士绅皆收到了周敦然的邀请函,由于周敦然此举十分突兀,而且走得如此之急,在人们看来,周敦然定然是办案不力要被官家撤换,因此他此举是要在临走之前捞上一笔。
再怎么说周敦然都是刑部的四品大员,又是钦差,虽说办事不利,但是依旧深受圣眷,所以接到邀请的人纷纷备上了一份大红包,准备破财消灾,省的被周敦然惦记上,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钦差大人的宴会你找个理由推了,晚上就待在稽查司里,只要等到我的指示,立刻将毕时节在稽查司里的人都给抓起来。”谭纵并没有回答古天义关于周敦然的疑惑,而是沉声嘱咐了他一件事情。
“毕大人。”古天义的脸上顿时流露出震撼的神色,他已经从谭纵的回答中知道周敦然的邀请函只是一个局,万万也想不到谭纵要对付的竟然是他的顶头上司毕时节。
“古老哥,如果你能控制住稽查司,那么就是大功一件。”谭纵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说道,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了,实际的利益最重要。
“老哥定然不会让黄老弟失望。”古天义终于明白过来了,神情严肃地沉声说道,原来谭纵给与他如此大的权利是为了对付毕时节,他虽然不清楚毕时节犯了什么事儿,不过竟然能让钦差大人和谭纵如此慎重对待的话,那么这一定是惊天的大案了,看来扬州城里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了。
古天义现在很欣慰,他是发起这场腥风血雨的人,而不是要被腥风血雨波及的人,不必为自己的颈上的脑袋担惊受怕了。
离开德悦楼的时候,一身酒气的古天义被他带来的军士给搀扶了回去,乔雨亲自送到了楼下。
古天义拉着乔雨的手,色迷迷地说着不少暧昧的话,临了还想亲乔雨,被乔雨娇笑着推开了。
“大人,他能掌握住稽查司的局势吗?”回到二楼的包厢,乔雨来到站在窗前望着被军士们架着离去的谭纵面前,看了一眼古天义的背影,不无疑惑地问道,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个眼神暧昧的好色之徒。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古天义确实是好色了一点,不过却从来也没有恃强欺辱过良家女子。”谭纵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最重要一点是,此人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与此同时,毕府。
毕时节坐在书房,神情凝重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那份邀请函,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没有从中看出周敦然的任何破绽,但隐隐约约心中总是感到不安。
“老爷,我已经打听过来,钦差大人不仅给苏州城内所有七品以上官员发了邀请函,而且还给城里的富商们也发了。”片刻之后,毕福推门走了进来,在毕时节耳旁沉声说道,“由此看来,这周敦然果然是想在临走之前捞上一笔,已经不少人都准备了红包。”
“昆山县那边已经出事,现在是非常时刻,周敦然走的太过突然,我们事前一定也没有从京里收到消息,不得不令人起疑呀。”毕时节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抬头看向了毕福,神情严肃地说道,“如果这是一个陷阱的话,我们在苏州城上层发展的人将被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