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严谨看着林独有丑陋的表情,脸上却是一副不屑表情。虽然他在侍卫营里头的日子不长,但什么大官没见过,什么事情没听过。这小小的一个副九品小官,竟然还想着写本参人,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别说大顺朝了,汉人自夏桀建国以来,就从来没听说过这区区的九品官儿还能写本直入中枢的,大顺朝开国四百余年了便是拦圣驾的都没发生过!
谢衍看了已经被制住的林独有一眼,心知若是谭纵就这么毫无遮掩地将这林阎王押去县衙的话,两个人绝对会谈崩掉——除非是圣人在世,否则谁能受得了这等打脸行径。只是适才谭纵已经明言,要将这林阎王押去县衙给林青云,若是再劝的话,怕是容易惹得谭纵反感,因此只得换着法子道:“大人,你还有要事处理,不如那林阎王就交给属下带去县衙吧。”
谢衍打的自然是好主意,只要谭纵没有亲自到场,介时见着林青云了,他自然能拣着话来说。到时候,一场祸事就算不能消弭于无形,至少也不会让谭纵与林青云之间生出太多龌龊,对谭纵将来的仕途还是有不小的帮助的。
谭纵这个时候却是想着自己早上还要去寻监察府在这无锡县的暗间,而因为这林阎王,的确耽误了不少时间,因此便点头应了下来。
无锡县县衙,被哭声惊扰了一夜的林青云从书房里起身,正由下人们伺候着洗漱,管家却是敲开了门,在门外毕恭毕敬道:“老爷,展先生到了,正在客厅等候。”
“展先生?”林青云心里不免有些犹疑。
昨天晚上,这展慕云与谭纵之间的龌龊他可是全盘看在了眼里,虽然不方便表达什么,但不可避免的对于这个很有些不识趣的展先生就没了什么好脾气。要知道那场宴席他虽然也将这展慕云请了过去,不过是看在他是南京王仁幕僚的份上,以前在京城也曾听闻过,却不是真的敬重这展慕云的才学。
论起才学来,这展慕云也不过是一个进士出身而已,与他相若,只不过因为年岁问题,比他早了一届,可真论起来的话,自己当初中进士那一届,题目却是有名的难,比展慕云那一届的份量却是重了许多。
只是即便是这样,这展慕云竟然还在他宴请谭纵的晚宴上行那龌龊事,差点就将谭纵得罪死了。要知道谭总可是他好不容易请去的,若是展慕云得罪了谭纵,谭纵极有可能就会将这笔账算在他林青云头上。
如此算来,这展慕云可不是差点就陷他林青云与死地么!
只是林青云这边正皱着眉头,寻思着找个什么由头将这展慕云赶走,不想那边老管家却是又从袖笼里掏出一封未密合的信封来:“老爷,展先生说,一切还请老爷看过此信再说。”说罢,管家又低下头去道:“老爷,我觉着,这展先生见上一面也是无妨。”
“哦?”林青云对自己这位管家却是极为信任的,跟随自己多年了,从未见过因为收过谁的好处而给谁说好话的,这时候见他竟然明着帮展慕云说话了,心里不免就多了几分重视。趁着下人退去,早餐还未端上之时,林青云便抽出信件,细细端详起来。
一目十行的将信看完,林青云脸上已经满是疑虑,甚至还有许多的不可思议。又一目一行地将信拿在手里看了两遍、三遍之后,林青云终于一脸慎重的将信又重新折好,将信又重新放了回去,这才沉着声音道:“吩咐下去,早饭送到客厅。去与夫人说,今儿个我就不陪她去云梦庵诵经了,让她自行去吧。”
管家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林青云的转变,对于林青云前后迥然不同的态度脸上没有丝毫的惊异,反而一脸平静地躬身去了。
“王仁竟会如此不智,竟然被安王抓着了把柄,这回怕是难有侥幸了!”林青云在书案后细细想着王仁下台可能给自己带来的机遇,特别是王仁、闵志富两个人同时出事后,可能给整个南京府官场带来的巨大变化:“或许,与这展慕云合作一番倒还真是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