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来脸上这副得意至极的神色让谭纵心里忍不住就是一阵烦躁,心里一发狠,就想把这货了解了。可谭纵一想到自己这一匕首下去,痛快倒是痛快了,可事后带来的麻烦决计也少不了,指不定还更加落实了自己的罪名,因此这手就是一变,掰住李熙来的头就往地上这么一磕,顿时把李熙来磕晕了过去。
到得这会儿,谭纵自己也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最危险的时候,一个处理不好,指不定就是十死无生的局面。想到在进这院子之前,自己还沾沾自喜,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谭纵就忍不住想打自己一个嘴巴,可手刚举起来,随后又颓然叹了口气,告诉自己罪不在自己,毕竟自己怎么算也没算到本来是公子哥争风吃醋的事情竟然会和整个王府牵扯到一块儿去。
俗话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胳膊拧不过大腿!
谭纵现在就有这想法。
想到这儿,谭纵止不住又想到了小蛮。心道以今天的事情而言,只怕小蛮也不过是用过就丢的工具,只怕自己的罪名一落实,下一个死的就是小蛮这个丫头,顿时又是一阵烦躁。——虽然小蛮对不起谭纵,可谭纵起先心里头毕竟还对这小蛮有个几分念想,也幻想过自己与苏瑾、小蛮这主仆二人双飞的场面。
旋而谭纵又想到了在酒肆里,不请自来的清荷,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要自己小心,晚上有变。而且,也正是因为她的提醒,自己才没真个喝醉,让自己能够一直保持清醒到现在,否则到死恐怕都是个糊涂鬼。
又想到清荷话里暗求自己带其脱离苦海的意思,谭纵却是醒悟了过来:“若是当真能逃出生天,这么个大人情还真得立马去还了。只不过,这个局怕是不怎么好破啊!”
看了一眼地上一身黑衣仍然昏迷着的李熙来,又想到一刻钟后就会冲进来的后手,毫无办法的谭纵干脆坐在了书案后天,就着清冽的雪里红,拿起那脆里酥的烤鸭大嚼起来。
待谭纵将那小半坛子酒喝光,再抬眼看那墙角堆着的几坛烈酒后,谭纵心里忽地就是一亮:“便是这般如此了,这恐怕是唯一死中求活的办法!”
半刻钟后,南京府衙内火光冲天,只听得一人在其中大喊:“走水啦!”
第7章 脱身
“走水?”
张鹤年此时正在文渊院内歇息,验卷一事本就与他这监考主官无关,中午又被这南京府的一任主官王仁王知府多劝了几杯酒,因此午宴后早早就回来歇息了。他却不想,到得这月上柳梢头的时候,竟然在迷迷糊糊中听得有人大喊“走水”,顿时一个激灵就爬起了身来。
若是别的地方走水了他还不大在乎,自有本地知府负责一切事宜,可若是这文渊院内走水,他便逃脱不得责任,便是爬也得第一时间爬过去。否则别的不说,光是一个监督不力的罪名就能将他今年的考评打入差评劣等。
一旦考评得了这等评价,三年内再无升迁之望且不去说,只怕还要成为旁人攻讦的借口,这才是最最让人受不住的。
好在下午酒醉的不深,此刻张鹤年头脑虽然还有些不甚清楚,可起码的辨识能力还是有的。出得房门看那起火的方向,却是在文渊院后院,顿时就是一惊:要知道往年的评卷可是都保存在后院库房之中,若是被烧了,只怕就远远不是评个劣等这般简单的事情了,那可是要摘掉头上乌纱的,就是掉脑袋也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