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完发起追击,四千骑兵追着两千贼兵猛追猛打,也只宰了数百贼兵,剩下的全部退入一望无际的芦苇荡中。而随着越往昭阳湖靠近,地面越是松软,马蹄踏下泥水翻涌,无法寸进,陆完也不得不宣布停止追击,将兵马驻扎在杨屯小镇,同时派人向随后赶来的大军通报这个让人沮丧的消息。
宋楠接报之后心情糟糕之极,怕什么来什么,刘六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这么一来,茫茫方圆数百里的湖面和芦苇荡,上哪儿去找贼兵的影子去。
急也无用,数日后大军抵达杨屯扎下营寨,经过紧急商议之后,宋楠下令调集黄河南岸徐州的三卫兵马渡河北上协同围剿,同时命驻守藤县的七千兵马迅速沿湖北上,扼守住昭阳湖北岸,防止贼兵杀出回马枪再次进入兖州府一带。
与此同时,分数百只兵马小队沿湖寻访贼兵藏匿的踪迹,顺便将昭阳湖南岸数十个小渔村的渔船全部收缴军用,不给贼兵有获得船只和从百姓手中获得给养的机会。
次日上午,宋楠率百余骑亲卫从杨屯镇出发往湖边查看地形,站在低矮的湖堤之上,芦苇荡无边无际的在眼前铺开,水鸟在空中翱翔,地面上黑水翻涌,远处的水面上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见大湖的对岸,心中不觉惊叹不已;站在这样的地方,方能感受当年倭敌心中的无奈,芦苇荡中仿佛也传来耳熟能详的“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的曲调来。
“大都督,贼兵虽然藏匿不见,但毕竟是三万多人的兵马,也不可能毫无踪迹,咱们派出去的数百小队定能寻到其踪迹,大都督不必忧心。”陆完见宋楠愁眉深锁,在旁低声安慰道。
“是啊,大人。三万多人钻入这湖中,吃喝拉撒消耗起来可不简单,他们能坚持多久?总是要冒头的。”侯大彪也道。
宋楠道:“贼兵一路劫掠下来,粮草定然是足够的,东昌府,兖州府两座州府被攻破之后,所有的官仓军仓粮食被他们一扫而光,恐有百万石之巨,这么多粮食,他们藏匿个一两年都不成问题。”
众将无言,张永叹了口气道:“朝廷的军报该如何写呢?”
宋楠回身道:“张公公,贼兵遁入微山四湖之中,这是我的失误,张公公据实上奏便是,不必为难。”
张永想了想道:“这样吧,我相信大都督必会有应对之策,我的奏报上便说是咱们可以赶贼兵入微山湖中困住,虽则一时剿灭难度不小,但总好过贼兵在州府县之间纵横涂炭百姓,伤及民生。”
万志拍手道:“好办法,张公公,就这么写便是,免得被有些狗东西抓到机会背后说咱们大都督的坏话。”
张永看着宋楠,等着宋楠表态,宋楠摆摆手道:“张公公,心意我领了,但不必如此;皇上既让我领军剿贼,便会给我最大的信任。本都督不惧小人作祟,贼兵遁入湖区确实是我始料未及却也不必遮遮掩掩。不过你说的对,我定会有应对之策,关门打狗虽然有可能被狗咬上一口,但好过在外边穷追不上。”
张永微笑道:“好,那咱家便据实上奏了,大都督光明磊落,自不愿做营苟之举,不过这些话我都是要在奏折上说清楚的。”
宋楠点头道:“那是你张公公的事了。”
两人其实心照不宣,宋楠也明知道张永不会在上奏的奏折上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自己也不过是摆摆样子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给周围的人听而已。宋楠根本猜都不用猜,这一路上身为中军官的张永负责向皇上上奏大军的情况,恐怕连一句自己的坏话都没有,因为张永已经彻彻底底的倒向了自己,张永的心思路宋楠很清楚,跟着自己混的目的无非是想将来有一日执掌内廷,自己和刘瑾之间势如水火,张永这是将宝押在自己身上了。